馬蹄踏過灰白的古道,恰若帝王將相的宏圖大業踏過曆史,引起一道塵埃。
古道,健馬。白虎山古道邊酒館的小夥計小李剛轉過神來,馬上的那條壯漢已經闖進了酒館。就在那壯漢進酒館的瞬間,那匹馬卻已口吐白沫,倒地死去,顯是跑了極遠的路程。
駿馬倒斃,本應是令人壯士心疼的一件事,那漢子卻頭也未回,徑直朝坐在窗邊的一名瘦小的老漢走去,剛到桌邊,對著那老漢低低的說了句什麼,那老漢頓時臉色突變。猛聽得一聲巨響傳來,眾人定神看去,卻見那名瘦小的老漢已經撞破了窗戶,騎在了窗外的一匹馬上。
那壯漢這才鬆了口氣,道:“拿些吃的來,他奶奶的,餓死老子了!”話音未落,得得得馬蹄聲已經遠去。
從健馬出現到那老漢破窗離去,不過一轉眼的功夫,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繼續剛才被打斷的話題。“王大俠,聽說進來白虎山出了一股子悍匪,可有此事?”一個年約二十出頭的青衫青年向旁邊的“王大俠”問道。
這青年口中的“王大俠”是白虎山一帶有名的劍客,三十六招快劍招招奪命,出道以來折在他劍下的武林好手不知道有多少,但他更有名的地方卻不在他的劍,而在他的嘴。
原來此人生平有兩大愛好,一是喜指點別人,二是好與人鬥嘴,別人說往東,他便說向西,別人說黑,他便說白,樂此不疲與人鬥嘴,鬥不過時便拔劍,當真是鬥遍一方無敵手。
“王大俠”見有青年向自己請教,正中下懷,強運神功將浮現在臉上的得意硬生生的壓下去,理了理那幾根稀疏的胡須,慢條斯理的說道:“謠傳的事,當得真麼?你們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聽風便是雨的,這怎麼行呢?須……”
“旁的事可能當不得真,可這白虎山的悍匪,卻不是謠傳。”旁邊一名道士忽然打斷了“王大俠”的話,那“王大俠”見有人打斷了他的話,頗有些不悅,淡淡的說道:“是嗎?如此說來,道長是見過他們嘍。”那道士道:“那倒沒有,不過此地有個‘金刀霸王’楚老爺子,倒是見過。”
“王大俠”聽他這麼一說,心裏驀地吃了一驚,原來這“金刀霸王”楚老爺子乃是此地的一方霸主,一把金刀使得出神入化,慣砍人手足,便是“王大俠”也懼他三分,不想半月前那“金刀霸王”忽地被人砍去了一條手臂,一身本領就算是這樣沒了。
那道士既這樣說,想來“金刀霸王”那條手臂定是這幫悍匪砍去了。“王大俠”忽然心下感到一陣發虛,自己的手臂也仿佛被那股悍匪砍去了一般,端著酒杯的手竟微微的有些發抖。那道士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揶揄道:“王大俠武功蓋世,想必是不會將幾個毛賊放在眼裏的吧。”
那“王大俠”終於顫巍巍的將酒逛了下去,咬咬牙,放出狠話,道:“我這就上山挑了那夥毛賊,你等著我的消息。”邊說邊站起身來走,冷不丁碰翻了鄰桌的一個酒碗,直把自己淋了個濕,才罵罵咧咧的走出酒館去。
白虎山,風陵草堂。
風陵草堂原來不叫風陵草堂,隻是一座破廟。風陵草堂這個名字是有人在不久前起的。現在,起名的人就站在草堂門口,似是在等待著什麼,她焦急的眼眉之間隱約浮動著一層淡淡的憂愁,但那憂愁一閃即過,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英氣。
新修的廟宇還散發著這一股木頭的香味,極是怡人,她卻似乎無心去理會這香味。草堂裏,隱隱傳出些男人吃酒劃拳的聲音,顯是裏麵還有一大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