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襄做夢也沒有想到屠龍刀會在此處出現,見到屠龍刀,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生死未卜的弟弟,她雖也委托江湖上的朋友代為尋找,但卻依然是杳無音訊,而弟弟卻也一直沒有來找自己,想來已是無幸,不絕悲從中來,眼淚幾乎掉了下來,澹台清浪是何等的閱曆,見郭襄如此形容,已知有異,說道:“你怎麼了?”
郭襄聽他話中頗為真誠,雖知不能將事情告訴他,但也不願意欺騙於他,想了想,說道:“實不相瞞,這柄單刀原是我三弟之物,眼下我三弟卻是生死未卜,我睹物思人,是以……”
澹台清浪聞言將屠龍刀插入土裏,道:“也罷,若你能勝我,這一柄單刀就歸你了。”
郭襄見他如此豪爽,心裏不覺對他又有了些好感,也將倚天插入地裏,道:“好,不管輸贏,好好打一場。”更不多話,已是欺身向前,右掌如刀,向著澹台清浪削去。
澹台清浪大喝一聲:“好。”也是同樣的一招,向著郭襄削去,不過卻不是向郭襄一般削向脖子,而是平平削向郭襄的右腕。
郭襄這一計掌刀,薄弱處唯在手腕,見他削向自己的手腕,陡地手勢一變,竟然是捏起蘭花指,向著澹台清浪胸前大穴拂去,正是桃花島絕技“蘭花拂穴手”。
澹台清浪知道厲害,不敢硬接,手腕一翻,將這一計蘭花拂穴手化了開去,豈料郭襄左手已起,這一掌卻甚是詭異,極像是“降龍十八掌”裏的“亢龍有悔”,卻又似是而非,一時之間,饒是澹台清浪這樣的高手也是被他逼得手忙腳亂。
好在澹台清浪卻也是不弱,雙掌向胸前一合,竟是憑空生起一股真氣,由外向內湧來,向兩扇門一般合攏來,緊緊護住前胸。“蘭花拂穴手”與其它功夫配合使用原本是郭襄的拿手好戲,當年在朱家大宅,明教大高手楚驚秋就差點載在她這一招之下。
不料,今日遇到了澹台清浪,竟然奈何她不得,郭襄雖有些失望,卻也是不由得暗暗佩服此人的功力。
佩服未已,澹台清浪那一道真氣竟是越來越強,像是一隻球一般在他胸前不住的旋轉,與此同時,澹台清浪更是戰意大盛,緩步向前,將那團真氣向著郭襄推去,郭襄無奈之下,隻得撤回雙手托住那團真氣。
真氣尚未攻到,郭襄已是覺得胸口悶得厲害,一身真氣竟是被壓在體內,動彈不得,別提有多難受了。
郭襄隻得後退,澹台清浪緩步上前,真氣流轉之下,澹台清浪的衣袖竟是高高鼓了起來,像是被風吹入了衣袖一般。
郭襄的真氣竟被這一團真氣壓得動彈不得,丹田欲炸,眼見澹台清浪漸漸的逼上來了,郭襄隻覺得渾身乏力,呼吸艱難,眼前漸漸暗下來。
朦朧間,郭襄竟似回到了少室山腳下一般,覺遠大師背靠著一株大樹,口裏喃喃著什麼,郭襄凝神細聽,竟是一段口訣:“……靜需靜如山嶽,所謂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岡……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忽然間,竟是一輪明月升起,月光朗朗,張君寶坐在一個被月光照亮處,眼眸竟閃著光,張君寶忽然站起身來,長袖飄飄,對著月光演起一套武功來,隻是動作卻慢得驚人,由上到下,由左到右,又是提腳又是轉腰的,猛的,右手一震,反揮琵琶一般,速度竟是快得驚人,彈了出去。
正迷糊間,猛聽得一聲巨響傳來,卻是不知何故,澹台清浪那團真氣竟是被震了出去,擊中了一棵大樹,那大樹被這股大力一撞,竟是攔腰折斷,轟然倒地。
“這……怎麼可能?”澹台清浪驚叫道。
他雖說也是身經百戰,但今日這種情況卻也是從未見過,不覺呆立當地。
適才這一戰,他明明已經將郭襄逼在死角,占了上風的,郭襄迷迷糊糊間將右手向外一揮,不知是什麼緣故,他的真氣竟是控製不住,向著旁邊湧了出去。
這一個變故來得甚是突然,不單是澹台清浪百思不解,便是郭襄也是十分不解,按說她已經落敗,怎麼竟然會莫名其妙的打成平手。但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事實。
“打平了。”
卻是兩人齊聲道。兩人見識俱是不凡,經此一戰,已是知道,若論招式,是郭襄勝出,若論內力,則是澹台清浪勝出,當然,若是再做一番拚鬥的話,隻怕會是個兩敗俱傷的結局。
澹台清浪從地上拔起屠龍刀遞與郭襄,道:“刀歸你了。”郭襄伸出手,忽然又收了回來,道:“我沒勝你,這刀還不能歸我,不過我們別後,我還是會來取刀的,你好好看住刀。”
澹台清浪見她這麼說,知道她不會要刀了,隻得道:“好吧,隨時恭候。”
郭襄也不跟他搭話,拔起倚天劍,跨上駿馬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