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點了點頭,趁著夜色走出達摩洞,洞外,郭破虜怒吼連連,已是從一名少林弟子手中奪過了一條少林棍,與那些少林弟子鬥了個旗鼓相當。
兩人趁著夜色看去,隻見郭破虜雖身在陣中,但卻是怒吼連連,一條少林棍如深海怒龍一般神出鬼沒,連連逼退少林弟子的殺招。
以二人的修為,自也是看出了些端倪,眼下雖說是鬥了個旗鼓相當,但隱隱約約隻見,郭破虜已是越來越凶悍了,隻怕時間一久,真的會如無相禪師所說的破陣而出。
二人正看著,隻見郭破虜手中棍子一掃,勢若千鈞,已是向著右側一名少林弟子掃去,那少林弟子所在之處,乃是達摩陣的樞紐所在,一旦這個位置出了差錯,這座達摩陣也便破了。
無相禪師見情勢緊急,也顧不得許多,一個閃身,已是飛入陣中,運起神功,替那少林弟子擋了一棍,同時口中喝道:“變陣,小羅漢陣。”
小羅漢陣脫胎於少林羅漢大陣,又從達摩陣中吸收許多機變來,最長於將敵人逼入死角,然後施以殺手。
少林弟子聽見無相禪師進入陣中主持,不由得膽氣一豪,齊齊喝了一聲,生生將那個搖搖欲墜的達摩陣變成了一座嶄新的小羅漢陣。
小羅漢陣一出,雙方情勢頓轉,郭破虜手中那條少林棍過於長,發揮不出威勢,還常常讓陣中的少林弟子拿住,凶險萬分。
郭襄在陣外看時,也不由得暗暗想到:“少林數百年的基業當真非同小可,這達摩陣和小羅漢陣,看著相差無幾,但一者長於進攻,一者長於防守,卻是各有其妙。”
正想間,猛聽得一聲怒吼傳來,直將達摩洞周圍的樹木房屋震得發抖,卻見陣中,郭破虜將先前那條少林棍給折成了兩截,變成了兩條短棍,拿在手中,不住向周圍的少林弟子攻去。
一寸短一寸險,這樣一來,便是少林弟子也是覺得棘手之極。
無相禪師忽然向後退開一步,他是陣法的主持,他這一退,無疑是將整座陣法向後移了開去。
身後,全是是石壁,背靠著石壁,無相禪師退無可退,顯然是大大的不利。對整座陣法而言,更無疑是陷入了一個絕境,在場諸人,出了郭襄與無相禪師二人,俱是大為不解,但既然如此,少林弟子也別無選擇,隻好跟了過去。
郭破虜見無相禪師竟然如此,也是微微驚了一驚,但手中短棍卻並未做太多的停留,已是向著無相禪師周身大穴點了過去。
無相禪師僧袍一拂,一股柔和的內力送出,將郭破虜手中那兩節棍子給托了起來,同時身子一晃,已是向右移動了一步。
郭破虜見自己手中棍子給托了起來,知道想要奪回棍子大是麻煩,隻得舍了棍子,同時目光如電,已是見到了無相禪師一移間所露的破綻,更不遲疑,握緊雙拳,向著無相禪師胸膛撞去。
眼見就要撞上了,耳聽得無相禪師喝道:“撤陣,上。”
隻一瞬間,適才那一座陣法竟是消失了個無影無蹤,同時,郭襄從右側飛身而上,雙腳向著他的雙拳踢去。郭破虜大喝一聲:“來得好。”竟是化拳為爪,向著郭襄踢來的雙腳抓去。
不料郭襄雙腳竟是連環踢出,一腳剛出,另一腳已到,砰的一聲踢在郭破虜右肩之上,這一踢威力驚人,郭破虜隻覺得右肩受到一股大力,竟是提氣不住,軟軟的垂了下去,心中暗道:“不好,我的手……”
心念未了,忽覺得足下一輕,竟是被人踢中,頓時身體後仰,向著達摩洞飛了進去。
郭破虜剛一進達摩洞,少林弟子便一聲發喝,已是圍住了洞口,少林弟子身後,更有郭襄與無相禪師兩人守著。
見此情形,郭破虜也隻好盤膝坐了下來,伸出左手,往自己右肩抓去,試圖將被郭襄踢脫臼的右臂續上,不料左手剛一碰到右肩,便覺得再沒了一絲氣力,與此同時,丹田之氣也是消失了個無影無蹤,不由得又驚又怒,睜大眼睛喝道:“你們……卑鄙……我要殺了你們……殺……殺。”
郭襄等人在洞外,見他武功雖已中了十香軟筋散,卻仍是這般凶悍,不禁駭然。
郭襄見從小跟自己一塊長大的弟弟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不由的大是心酸,道:“三弟,你醒醒,我是你二姐啊。”
郭破虜忽地全身一震,安靜了下來,口中喃喃道:“二姐……二姐……留詒襄女……留詒襄女……襄陽,郭靖黃蓉……殺殺……玉之瑤……殺光你們……”忽然間竟又是大叫起來:“殺光你們,殺!”
郭襄見三弟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變得更加凶戾,一時之間竟是百感交集,說不出話來。
忽然,從身後,傳來了一聲“阿彌陀佛”,那聲音蒼老之極,但這一聲佛號,卻是十分柔和,大有慈悲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