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太湖南岸數百裏之外的一個小鎮,兩名年輕公子正搖著折扇大搖大擺的走在街道上。
街上,有各種小販,盡情的吆喝著,好像唯有吆喝方能將自己的鬱悶釋放出去一般。
太湖一帶,經過蒙古軍與李庭芝之戰,眼下已有蒙古軍控製了局勢,雖說也偶有動蕩,但總算是穩定多了。
豈料好景不長,戰亂剛了,竟然又來了東瀛人,不僅隨手搶東西,便是見到稍有姿色的女子,也是常常抓了便走。
這樣一來,上街的女子自然少了,這一點對街上賣胭脂水粉的小販打擊尤其大。
但東瀛人心狠手辣,他們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隻得在心裏暗暗罵一陣子操他娘。
罵完之後,便又稍稍舒服了些,吆喝道:“胭脂,胭脂,上好的胭脂。”
對麵另一個小販聽到這樣的吆喝,也是不甘示弱,加大了嗓門吆喝道:“水粉,水粉,價廉物美的水粉,來來來,這位公子來瞧一瞧,給意中人買點?”
卻是聽到吆喝,其中一名公子已是湊了上去,極為嫻熟的擺弄起了水粉。
另一名公子見他如此,忙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低低道:“你現在是男的,小心露出破綻。”
先前那名公子轉過頭來,衝著她極為柔媚的笑了笑,赫然便是歸雲莊中失蹤了的宗芷荷。另一人,自然便是離家出走的陸青芸了。
原來陸青芸自進了歸雲莊之後,便到處亂走,她雖是陸家之人,但對八卦易理,卻是並未曾得到過傳授,是以一進入莊中,立時便迷了路。
她是個直率之人,見迷了路徑,更是不停下來仔細想,隻憋著一口氣往前走去,要走出這鬼一般的迷陣。
但八卦陣又豈是等閑,陸青芸隻覺得越走越多岔路越走越找不到出路,一時之間,竟是微微有些心慌,一賭氣,竟是坐在了一塊石頭上埋怨起了自己。
便在此時,卻是從左邊一條岔道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在此等情形之下聽到腳步聲,陸青芸當真是又驚又喜。驚得是不知來人是敵是友,喜得是總算有人來了。
這樣想時,陸青芸便鼓起了勇氣,悄悄走向那傳來腳步聲的岔道。
岔道之上,隻見宗芷荷正向前走去,眼見便要拐入另一條岔道了,陸青芸與宗芷荷交過手,知道她心地不壞,也便放下心來了,低聲叫道:“姐姐,等等我。”
宗芷荷冰雪聰明,見她如此,已是知道了她必然是陷在陣中出不去了,但臉上神色不變,故意道:“什麼事?”
陸青芸抓到了宗芷荷這根救命稻草,哪裏還肯放過,急急跟上宗芷荷,低聲道:“我,我迷路了。”
宗芷荷原本想逗逗她,但見她這般坦誠,也是微微有些感動,道:“你叫我一聲姐姐,我就帶你出去。”
若依陸青芸往日的性情,斷斷不肯服輸,隻是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好裝出一副乖乖女的樣子,叫道:“姐姐。”
宗芷荷見她如此,方道:“好的,我們走吧。我叫宗芷荷,你呢?”
陸青芸道:“我叫陸青芸。”忽然哈哈笑道:“粽子盒,粽子盒,你是端午生的啊。”
宗芷荷右手一揮,作勢欲打,卻早被陸青芸躲開了,哪裏還能打得著。
二女甚是投緣,不多時已是相熟了。
陸青芸自一個人偷偷從家裏跑出來,一路上見聞自是不少,便挑了些有趣的說與宗芷荷聽。
宗芷荷向來很少出門,去得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臨安,聽到陸青芸的經曆,自是激動不已,言語間竟是有了離家出走的意思。
陸青芸本就是個閑不住的人,她原本對歸雲莊極感興趣,但逛了一圈之後已是興味索然,便欲離去。
聽宗芷荷有意離開,更是高興,更是不停的慫恿起來。宗芷荷心思單純,又哪裏抵得住陸青芸這張嘴,竟在當夜趁著父親領人趕往擒鼇島的時機與陸青芸一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