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空沉默不語,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家主,事已至此,我們已然無法回頭了……養育之恩無以為報,你今日便以叛主之罪將我和小柔永遠逐出秦家,我發誓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明日一早,秦麓原的人頭將會高懸在城主府門匾上,府門之上會留下六個血字‘殺人者,衛長空’!如此一來,即便秦家受到牽連,也絕不會招致滅族之禍了。”
秦天罡靜靜凝視著他,神情複雜莫測,眼中精芒閃動,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伴著一聲深深的歎息,秦天罡緩緩搖了搖頭,大袖一揮:“你們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永遠也別再回來了……從此以後,我燕京秦家與你衛長空、蘇柔二人再無任何瓜葛!”
衛長空和蘇柔相視一眼,緩緩跪了下來。
“多謝家主成全。”
“多謝家主成全。”
“去吧!”
隨著秦天罡低沉嘶啞的聲音響起,衛長空和蘇柔也不再多言,返身縱上了四翼紫金蜈。風聲呼嘯而起,頃刻之間,四翼紫金蜈便化作一抹金色流光消失在了東邊的天際。
秦家眾人愕然望著遠處,頓時一片嘩然——誰都沒有料到秦天罡竟如此輕易就放走了衛長空和蘇柔。
“大哥,你這是做什麼?就這麼放他們走了?”
“天罡,此事非同小可,你怎能就這麼輕易放走他們二人?!”
“天罡,此事若是敗露,聖殿必定降罪,我們秦家難逃滅族之禍!這小畜生信誓旦旦隻是為了自保,你怎能如此輕信?!”
“家主,我們這就坐上黑羽鷲去把這兩個小畜生給追回來!”
“家主,請下令吧!”
……
“都給我住口!”隨著秦天罡一聲雷霆暴吼,四周立刻安靜了下來。
“你們都看到了——太古皇獸天絲銀蠶一出,強如巡察使也頃刻斃命,試問我們誰人能敵?更何況…”說到這裏,秦天罡長歎一聲,緩緩說道:“有那隻四翼紫金蜈在,我們根本留不下他們。”
說到這裏,秦天罡緩緩轉過身,神情凝重地環視著眾人,一字一句沉聲說道:“聖殿至上,神權無情,斬月神宮慘遭滅門就是個血淋淋的例子!你們所有人都給我聽著——三緘其口,今日之事絕不許再有任何一人提起,即便是至親也不能透露分毫……此事牽扯到斬月神宮那批遺寶的下落,一旦敗露,我燕京秦家必遭滅頂之災,不單單是我們,就連我們的妻兒家眷都無法幸免!聽清楚了麼?!”
眼見眾人臉色驟變,一個個神情都凝重了起來,秦天罡這才長歎了口氣,大袖一揮:“都散了吧。山吼,諸位叔伯長老,你們隨我來。”
…………
秦府議事大殿——崇武殿內
“罡兒,你瘋了?怎可作出如此決斷!”一根紫銅拐杖重重地杵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轟然巨響:“就算留不下這兩個小畜生,也絕不能如此輕易放任他們離去!主家如天,族規森嚴,不容褻瀆,如今又創下如此彌天大禍,聖殿行事素來狠辣無情,斬草除根,此事一旦敗露,若是聖殿遷怒下來,我小小一個燕京秦家頃刻間便會飛灰湮滅,後患無窮啊!這……這你難道未曾想到?!”
發話的人身形佝僂,白發蒼蒼,正是秦天罡的父親,也就是秦家的老家主,如今的老祖宗秦天戰。
秦天罡眉頭微微一蹙,正欲開口,卻不料後方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驀然響起:“二哥說得極是,天罡,當時我們那麼多人,若是你當機立斷,下令全力圍殺,未必就留不下他們——他們二人不過是區區武靈之境,且蘇柔損耗過巨,罡力已難以為繼,衛長空又身受重傷,還斷了一條胳膊,縱有太古妖獸紫金蜈相助他們也未必……”
話音還未落,秦天罡就冷冷打斷了他:“四叔,我問你——若真的將他們二人擒獲,又當如何?”
說話的黃袍老者微微一怔,沉聲道:“自然是將他們二人押送州府,據實以報,聽候聖殿發落。”
“一旦將他們二人交予州府,鴻蒙果、七彩天綾等斬月神宮遺寶必將為聖殿所得。當日斬月神宮的覆滅乃是三殿合力圍剿,衛長空和蘇柔是我秦家弟子,斬月神宮遺寶之事又被我們秦家所知,輪回聖殿若想獨吞這批遺寶,地牢這一戰的消息必須封殺,絕不能流傳於外,如此一來,聖殿又豈會容得下已知內情的我們燕京秦家?!”
黃袍老者神情倏地一凜,半晌才緩緩說道:“我們收了這批斬月神宮遺寶,再將他們二人押送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