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覺得自己渾身無力,頭腦發昏,模模糊糊中感到胃部有種餓過頭,快胃穿孔的疼痛。費了好大勁讓神智清醒了一下,她立馬就覺得全身難受,連把眼睛睜開的力氣都沒有。
努力維持著靈台的一絲清明,季晴感覺自己的這種狀態實在不對。至於哪裏不對,身體供能不足,她已經沒有多餘力氣去動腦思考了。除卻對身體的抗議,她隻本能地有種委屈、難過,為什麼自己要這麼難受?
閉著眼,一動不動,漸漸地,季晴模模糊糊地迷蒙了,神智在清醒渾噩間交替,每一次清醒都是那麼的吃力。每當恢複清醒,季晴心裏的委屈、難受都會多一分,迷迷糊糊地覺得心裏澀澀的,很想哭:為什麼自己還要再忍受這種難受的感覺?
漸漸地,連那絲清明都慢慢褪去,季晴心裏一邊因清醒時的受罪而委屈著、難過著,一邊又像是本能般急切地不斷挽留那絲清明。又是急,又是委屈,又是討厭,各種滋味攪和成一團,季晴也分辨不出自己心裏究竟是何種滋味。
思維明明滅滅,她好像感到有人在掐她的臉,但她已經抵擋不住睡意的侵襲了。之前的清明在幾番交替間終於殘忍地揮別了本能的挽留,施施然遠去。她無法再抵抗那股睡意,心裏甚至有種終於不用再忍受的詭異輕鬆感。
然後,她真的就徹底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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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嗯(第二聲)?看著下麵兩個衣衫襤褸的孩子,季晴發現自己好像在麵對某種詭異的局麵,心裏竟是大感吃驚,疑惑不解。回想一下自己剛才好像睡著了,雖然睡得不太好,那……這是在做夢?可是自己怎麼會做這種亂世餓殍千裏的夢?
“高姐,她死了,我們走吧。”那個小個兒的小乞丐扯著大一點的那個,滿不高興地嘟囔著,很是不耐煩。
“哎,走吧。”大一點的拉起小的的手,語氣裏似乎有點遺憾或者可惜,但也透著一種漠視。
季晴一頭霧水地看向兩人之前關注的地方,一個小孩子,很小,很瘦,亂發蓬生,衣不蔽體,髒兮兮的看不出容貌,太小了也看不出性別,躺在幾具死屍中間。她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整個人就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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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餓……
好渴……
好冷……
好痛……
好難受……
快窒息了……
誰救救我……
像在體驗死亡過程一樣,在意識徹底失去後,季晴又醒了,神智像死灰複燃一樣躥出了點小火花,然後整個人的感官無比清醒。
她清晰地感到自己渾身無力,手腳的力氣一點一點地流逝,速度由慢到快再到慢。
同時,她還能感到自己的腹腔先是饑餓的咕嚕咕嚕,接著便是絞痛,然後夾雜著點點抽搐,到力氣喪失殆盡時,她已經隻能覺得自己的肚子一陣陣的灼痛、一陣陣的刺痛了。
神智也由無比清醒到昏昏沉沉,整個人好像被抽離了魂魄般,隻剩下懵懂與本能。
接著是一陣劇痛,就像是硬把大腳塞進小鞋一樣,不管前麵進去的腳趾頭如何,也要把後腳跟塞進去……
季晴在渾渾噩噩間無力反抗,隻能忍著那難過地想哭的情緒,因為連眼淚也似被某種力量遏製一般,眼角連半點潤濕都沒有,連帶著心裏的情緒都堵在那兒半點也流不出來,翻滾著、擠壓著。
然後,就像是一個斷層,一切清零。那股力量兀的消失,眼淚刷的漫出,帶著情緒的宣泄。
又是一陣陣的清明與混沌的交替,在清醒時,季晴漸漸地能感到自己的身體了。心裏似乎有點委屈、難過,可本能卻不斷地在強勢挽留清明。可是,隨著時間過去,即使想抓住也漸漸地力不從心了。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來了……在說什麼……
“小何,有人活著。”一個人在說話。
“高姐,……別管……,……走……”另一個聲音,聽不清了。
………………
…………
……
飄在半空,季晴看著下麵兩個小乞丐,臉上帶著一點茫然和宣泄後的空白。心裏無力去對那兩個小孩感到奇怪,也沒對自己的狀態感到奇怪。
一個小孩在撒嬌:“高姐,她死了,我們走吧。”
另一個高點的拉過小孩的手:“哎,走吧。”
聽著對話,有點回神的季晴皺著眉頭看向下方。她的視線順著小孩的腳向下看去,就看到地上躺著一個髒兮兮的小孩。然後,她的眼前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