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有氣紅了眼的嵩山弟子就是直接圍攻而上。
“殺!給師叔報仇!”
“妖女,還不束手就擒!”
“爹!救我!”
五嶽劍派其他人還在驚歎著那一劍的華美,下一刻,大廳裏就出現突然而起的暴/亂,可隻一瞬,他們就看見視線裏一片劍光,嵩山派幾十人就同樣保持著生前的表情,倒在了地上。那其中,十餘人是攻向季晴的,十餘人則是妄圖以劉家家眷性命做威脅的。而此刻,他們皆已經命歸黃泉。
而站在一片屍體圍成的圈子裏的季晴,是半步未動,眉宇間一片冷森,冷哼道:“自不量力!”
當今武林,用劍之人數不甚數,五嶽劍派,武當派,青城派,等等,哪個不是鑽研劍術的?但是,如今劍道衰落,一本《辟邪劍譜》就能惹得江湖大亂,人人競相爭奪,季晴這一手,就更是所有人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了。此刻,在場所有人都是無話,剛剛的喧嘩一下子變成了死寂,沒人再敢質疑季晴之前張狂的話。
冷淡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季晴看了看此刻脫困的劉家家眷,又轉頭看向目光驚懼中隱含貪婪的丁勉,平淡地開口:“左冷禪,真是心大。嵩山派不把朝廷命官放在心上,還想要滅人滿門,左掌門是不是還想著有朝一日要黃袍加身,嚐嚐權傾天下的滋味?”
這話說得,當真是赤/裸/裸的揭了麵子上的遮羞布。
左冷禪野心大嗎?當然大,他一心想著合並五嶽劍派,當個名副其實的五嶽盟主,野心何其之大;但左冷禪即使野心再大,他也隻是個武夫,心底根本不會有想要做皇帝的念頭。
季晴自然很清楚武林和朝廷進水不犯河水的關係,但她就是毫不避諱地將朝廷扯了進來。即使朝廷式微,也不代表不存在,尤其是在武林人越發囂張的今天,兩者的衝突就更大了。大腦簡單的江湖人可能察覺不到,但肚子裏九曲十八彎的官員可不會不忌憚。
所以,季晴的話,簡直是在殺了在場嵩山半數弟子後,還要再給嵩山派安上一個謀反的罪名。剛剛嵩山弟子有多狂妄,如今在季晴這話的點明下,看在來祝賀的朝廷官員眼裏,就變得有多麼的狼子野心!
就算是不知道這裏麵的彎彎繞,但是扯上了朝廷,一幹江湖人,還是在心裏掂量了幾下,不敢在此刻貿然開口。
丁勉心裏也覺得有哪裏不對,可是他目前的心思都在如何保命上,甚至沒去管他帶來的弟子已損失大半。麵對著身上劍氣未歇的季晴,他心肝還顫著。可是,似乎是平日裏囂張慣了,現下,他即使已經顫著舌頭,話語不穩了,但麵上還在努力維持著所謂的威儀:“你,你,胡說八道!信口開河!”
“挾持朝廷命官家眷,威脅朝廷命官。劉大人若不答應左掌門的要求,就要滅其滿門。左冷禪若是沒那個心思,怎麼會如此膽大妄為?”季晴目光掃了掃嵩山弟子手裏竟皆撥出對敵的白刃,突然笑道:“是了,自古朝廷武林互看不順眼,當今倒是個難得的明君,想來嵩山派果然是心懷天下,上趕著給朝廷送上出兵的理由啊~”
這下,腦子堪堪轉動的丁勉,想給季晴按上“朝廷走狗”名頭的話還未出口,就反被季晴按上了這麼個名頭,當場呆立在那,嘴唇顫動著,說不出一句話。嵩山派的弟子們也是麵麵相覷,握劍的手都鬆了鬆勁道。
一旁的劉正風看著麵前的形勢,此時是滿麵堆笑地走上前打起了馬虎眼:“這位女俠說道有理,劉某如今已是朝廷命官,今日過後,就不再涉及江湖之事了。想來,嵩山派作為五嶽之首,領導武林正派,事務必定繁忙。就請丁壯士回去與左掌門說一聲,劉某已經退出江湖,此後倒是不必再勞左掌門掛心了。”
幾句話,劉正風算是徹底和嵩山派劃下了道。
嵩山派眾人礙於季晴的強大武力,不敢再多言,劉正風這句話一出,丁勉幾乎是帶著餘下的弟子落荒而逃。
在場的,沒人再去提那被砸的金盆,隻當劉正風是已經金盆洗了手。幾大掌門雖然對季晴很感興趣,但嵩山派弟子的屍體還在那,礙著五嶽劍派同氣連枝,也不能在此刻上前打交道,隻對著劉正風說了幾句套話,便是帶著弟子離去。而剩下的江湖人陸陸續續也是尋著由頭離了劉府。曲終人散,一直藏在某處觀察著事態發展的曲洋才冒了出來。
再見季晴,曲洋是難掩激動之情,直接扯著季晴和劉正風,三人坐而談論樂理。好在季晴不是這兩個聽見琴曲就忘了一切的人,她可以說是抽空,在繼殺人、退敵後,又將後續安頓問題都解決了:一個月內給劉家一家老小陸續易容出城,安排手下騙過五嶽劍派的眼線。等到五嶽劍派再來人時,劉正風一家早已不見蹤影,劉府已經成了另一個普通鄉紳的劉府。
而季晴,在塵埃落定後,就又換了張臉,懷裏揣著《笑傲江湖》的曲譜,動身前去黑木崖,給東方不敗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