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含笑,似是沒看見季晴臉上的困惑,歐陽少恭如玉的臉轉向沈浪,有禮地對著沈浪點了點頭,嘴裏柔聲問道:“小晴,不向介紹一下這位少俠?”
季晴有些不明所以,歐陽少恭這樣的表情忒的耐尋味。
她心下疑惑,卻還是說道:“這是沈浪……朋友。”她微微頓了頓,方才給沈浪下了個定位。
聞言,沈浪已是心中絕望,心底的那點愛戀終成哀思。
而歐陽少恭嘴角的弧度卻是加大了一些,彬彬有禮地對著一臉苦澀的沈浪作揖道:“既是小晴的朋友,少恭此,謝過少俠此前對小晴的照顧了。不過,以後,下會與小晴一同遊覽山河,便是不會再勞煩少俠了。”
他這話說得,分明是劃清季晴與沈浪的關係。季晴就算是再遲鈍,此刻也明了了幾分歐陽少恭的心理,當下便是目光複雜地看向那張此刻溫和的過分的笑臉。旁隻道君子端方,如切如磋,季晴卻能看透此刻歐陽少恭笑容下的強硬與不容拒絕。迷霧撥,季晴頭一次思索起:她與他,究竟是什麼關係?她對他,又是什麼心情?
一旁被歐陽少恭三番五次忽略的柴玉關,眼光如炬,自是看出了這兩男一女間的那點關係。沈浪是他一心招攬的才,雖是還考察中,但是明麵上,沈浪已是投靠了他。而那個男子,卻是分明未將柴玉關放眼裏。那麼,孰輕孰重,一目了然。快活王當下便是朗聲道:“這位先生,沈浪與這位姑娘的事,還是由他們自己去解決吧。先生精通樂理,本王手下能頗多,倒也有幾個樂理上有些心得的。幾位何不與本王一起去欣賞一下?”
快活王招攬的話,歐陽少恭根本未聽進耳裏,他隻聽見了柴玉關的前半句。那是說,自己不能代表小晴?
季晴站起身,撫了撫有些褶皺的衣袖,伸手牽上歐陽少恭的手。歐陽少恭一愣,便是勾起一抹開懷的笑容,而季晴卻是有些不自地撇過頭,對著沈浪說道:“此一別,日後有緣再見吧。”
她這話,已是承認了歐陽少恭剛剛所言。
沈浪臉已是蒼白,他幾乎是再也忍不住悲傷,艱難地開口道:“…………以前,從不回應,可是因為他?”
季晴一愣,久久不能回答。沈浪之事,那時,她還未與歐陽少恭見麵,而此刻,她也還未理清自己的思緒。她這一沉默,沈浪看來,便是默認了。
他狠狠閉了閉眼,再睜眼,卻是一派瀟灑地說道:“既如此,沈浪此祝二位一路順風!”他嗓子眼堵得很,麵上卻是揚起玩世不恭的笑,轉頭對柴玉關說道:“王爺,半路離席,若是回去晚了,怕是好酒都要被熊貓兒給糟蹋光了。”
快活王細細看著沈浪的表情,頓了頓,便是張開手,轉身離去:“好!本王沒看錯!走!今日不醉不歸!”
叢林密集,他們轉眼便是走遠。而這邊兩也是同路,開始了行程。
季晴一路而來,臉上未露端倪,心裏卻是一直問自己:她與歐陽少恭之間是什麼感情?季晴是真的有些不明白。她可以與他生死相托,比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夫妻情深;她卻無法想象自己與歐陽少恭如磐石蒲葦。甚至,季晴難以想象,千萬年,無數轉世,她能不能堅持住?而歐陽少恭卻是永世不死的……
她幾乎是悲觀地看待自己的未來……
季晴壓下心地的悲涼,看向那萬千燈火中給自己買來花燈的男子,心口萬般情緒亂如麻:就這樣吧,就這樣一起走下去,待到自己麵臨末路時,待到那時,再來想……
“如何?這盞並蒂芙蓉琉璃燈,可好?”歐陽少恭將得來的花燈遞給季晴,那修長的手指襯著銀質的提杆,帶著一抹光華。
季晴露出一抹淡笑,接過那盞一看便是價格不菲的花燈:“自是很好。少恭……們成親,可好?”
少女美目盈盈地看著麵露驚訝的男子,嘴角的那一抹笑,美得如夢如幻。
歐陽少恭細細看著幾日來頭一次露出真心笑容的季晴,眼中的驚訝慢慢化為繞指柔情,寬大的衣袖下,大手握上季晴微微攥緊的手,將那有些僵硬的手指包裹進自己的手心,鄭重地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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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月後,已是婦妝的季晴,懶懶地倚榻上,嘴角含笑地看著一旁彈琴的男子。
“少恭一曲,可是入不了客的耳?來即是客,何不出來一敘?”歐陽少恭溫和的話出口,院子裏便是多了個蒙麵的女子。
窈窕身姿如弱柳扶風,楚楚氣質惹憐,隻那眉宇間的一抹堅強,彰顯著女子並不是毫無威脅的弱女子。這不是白飛飛,是誰?
記憶太過久遠,季晴已是記不得她是誰了,微微困惑地打量著一身風塵的白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