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每一分每一秒,幾乎無時無刻,都有舊的世界在泯滅,或者新的世界在誕生。而在這滅亡、誕生的過程中,總有那麼點能量的四溢,以及法則的丟失。而這些能量與法則,有的,會悄無聲息的消失,就好像它們從未出現過,有的,卻可能一不小心跨越位麵,進入其他的世界。而後者,往往能造成一些神秘事件,就如同百慕大三角之類。
而當年季晴乘坐的那輛大巴,不過是很不巧地撞上了這難得一見的小概率事件。一大團能量裹挾著不同的法則跨越了時空,那是好幾個相鄰世界同時毀滅才能造成的,概率小到無限趨近於零。可偏偏,就讓那輛車撞上了。於是,那一大車的人,都沒能幸免於難,並不隻是季晴一人而已。
有的人受不住,當場就死亡了;有的人卻是和季晴一樣,穿越了時空。可是,到最後,能和季晴一般,真正在那無限的旅程中堅持下來的,當真少之又少。很多人自取了滅亡,小部分人也沒能躲過道的算計。活著的,寥寥幾人。他們在不同的世界,有著各自不同的命運,因為那團法則流落到每個人身上的,各不相同。
季晴掌握的,是滅,也是時空。她每次被動穿越時空,是因為形體被滅,被天道驅逐,所在的世界自是無事的。但她要自主穿越時空,卻是要用法則強行破開通道,這樣就難免會破壞世界的穩定了。尤其是古劍,那個世界簡直是被季晴和歐陽少恭弄得差點泯滅。即使後來有天帝、地皇的犧牲,但那個世界當時的不穩定也是帶起了一連串反應,波及了臨近的幾個平行世界,還向外擴展而去。
蝴蝶翅膀的小小一扇,都能引起颶風,更別說是世界不穩引起的連鎖反應了。是以,在季晴和歐陽少恭安安穩穩過了幾百年生活之後,他們所在的世界毫無預兆地裂開了幾條時空縫隙。
和天道交易過的季晴,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他們兩當真是藝高人膽大,因為在修補某條裂縫時感受到熟悉的世界的氣息,這兩個竟然就這麼從那道裂縫裏鑽了出去,尋著痕跡跨越了空間。
等到兩人雙腳落地,季晴和歐陽少恭才發現那抹熟悉感是怎麼回事,這個世界赫然便是古劍奇譚的世界。季晴和歐陽少恭心下皆是一驚,但想到他們兩當年所為,又覺得放心了,敵人什麼的,當年就收拾的差不多了,此次回來,還能有誰可以威脅到他們?
歐陽少恭伸手握住季晴的手,淺笑道:“既然回來了,合該去見見故人。想必當年晴雪姑娘離去,如今也已經將百裏少俠複活了。”
季晴細細看了眼歐陽少恭,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方才轉頭掃視著四周環境,開口道:“去看看晴雪也好。這裏好像是霧靈山澗,晴雪她應該……”在蘇蘇穀。
她的話還未說完,兩人皆是一愣。有歌聲在山澗中飄揚,熟悉的調子,輕揚的聲音,分明是風晴雪的歌聲。季晴和歐陽少恭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裏看見了疑惑,兩人並肩向著那歌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他們還未走到河畔,風晴雪的歌聲就停了。季晴和歐陽少恭的步子一頓,接著同時加快了速度。
他們剛到河畔,就聽見百裏屠蘇又驚又怒的聲音:“你做什麼?!”
歐陽少恭的步子一頓,手上微微用力,便是將季晴拉進了懷裏,低頭在她耳畔低聲說道:“晴雪姑娘和百裏少俠似是有事。此時我們出去,恐怕不太好。”
季晴透過茂密的枝葉看向水邊,眉毛一挑,也沒吭聲,心裏已是讚同歐陽少恭的話。因為那裏,裹著布巾的風晴雪正嘻嘻笑著,舉止大膽,再襯著百裏屠蘇窘迫的態度,很像是風晴雪在調戲百裏屠蘇。
老夫老妻的兩人先入為主、理所當然的想偏了方向,直到風晴雪穿好衣服,舀著焚祭,就那麼留下不能動彈的百裏屠蘇就離開了,兩人才驀地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因為風晴雪居然是真的走了!
季晴和歐陽少恭心下疑惑,可看了看樹下黑著臉的百裏屠蘇,兩人就從樹林中走出來了。百裏屠蘇就在那,問一下自然一切都明白了。
而被個姑娘誤認為淫賊,還被舀走了焚祭,不能動彈的百裏屠蘇,正半闔著眼,低頭看著身上的定雲索,努力思索著該怎麼脫困。他心裏著急的很,想著等時間過去,那個姑娘一定跑遠了,若不能及時舀回焚祭,加上今日是朔月,若是煞氣發作,必定失控。他一心回想著所學中有沒有在此刻可以用上的,竟是在季晴兩人走到他三丈內,才發覺到有人靠近。
他謔得抬頭,警惕之色在看見來人後成了驚訝,接著又變成了疑惑:“歐陽先生?”
歐陽少恭溫文爾雅地對著百裏屠蘇點了點頭,有點擔憂地問道:“百裏少俠和晴雪姑娘之間,是出什麼事了嗎?”
季晴在歐陽少恭身邊安靜地站著,淡定地看著百裏屠蘇略帶好奇的目光掃視了一下自己,以及她和歐陽少恭相握的手,這才有點疑惑地看著歐陽少恭道:“先生認識剛剛那位姑娘?”
歐陽少恭眼底精光一閃,心下已經有了計較,就聽見百裏屠蘇繼續說道:“那個姑娘,我與她有些誤會……她舀走了我的劍,不知先生能否幫我解開這定雲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