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張家界的譚曉盼在別人的蠱惑下,借錢去藏北做藥材生意,結果在格爾木火車站被人騙了個精光,連回家的路費也沒有了,再說他也不敢回家了。當時已是初冬,舉目四望,冰天雪地,剛下火車的譚曉盼在刺骨的寒風中凍得一個勁兒地打哆嗦,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不知自己下一步該往哪兒走。
很少出遠門的譚曉盼愣在站台上,腦子裏飛快地搜尋著可以容身的地方,可想了半天,仍無可去之處。這時候,從西寧開來了一趟列車,車上下來不少人,其中一個中年人邊走邊打電話,從穿著打扮看,是個有錢人,譚曉盼就尾隨著他走出車站。
走了大約二百米遠,中年人還在電話裏和人說個沒完,同時拐進一條小巷裏,到了小巷深處,他掛斷了電話。就在這時,一直尾隨他的譚曉盼疾步攔在他的麵前,嚇得這人厲聲喝道:“你要幹什麼?”
譚曉盼用家鄉話急切地說道:“對不起,我、我是張家界的,剛才聽您口音,好像也是張家界人。”中年人似乎明白了什麼,釋然地笑道:“怪不得你跟蹤我,原來是老鄉啊,我還以為是打劫的。”
中年人從上到下打量了譚曉盼一眼,然後說道:“我正要找個地方吃飯,走,到飯館去聊。”說著就把他帶進旁邊一家小飯館裏,叫了兩碗熱騰騰的拉麵。那會兒譚曉盼確實又冷又餓,看到眼前這碗麵,心裏一下暖和了好多,眼淚也落了下來,想說什麼,卻一句也說不出。中年人忙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在這兒,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別客氣,趁熱吃吧。”
麵對這位熱情的老鄉,曉盼說出了自己的窘境,並希望老鄉能在這兒幫他找份工作。中年人聽了,麵露難色地說:“冬季太冷,找工作不容易。別急,你先在這坐會兒,我出去下就來。”說著,他撇下譚曉盼獨自走了。譚曉盼在飯館傻等了一個小時,那人還沒來。他突然醒悟過來:那人不會來了。
譚曉盼背上行李,走出了飯館。誰知沒走多遠,後麵有人追了上來,回頭一看,正是那位老鄉,他拿著一件新棉衣,對譚曉盼說:“天太冷了,看你穿得單薄,我跑了好幾個地方才買了這件棉衣,不知是否合身。”譚曉盼一時語塞,熱淚落了下來。接下來,中年人告訴譚曉盼,他叫卓峰,在格爾木承建工程已有多年,已在這兒安了家。
譚曉盼隨卓峰來到了他的家,卓峰和他的愛人對譚曉盼都很熱情。以後幾天,卓峰帶譚曉盼足足跑了一個星期,四處找工作,但始終不見希望。
卓峰的家就在他承建的工地旁邊,每天早上,卓峰都要去工地上轉轉,這天譚曉盼也跟著去了。
因為冬季不能施工,工地上不見一個人,顯得特別冷清。譚曉盼剛走到柵欄門邊,突然,一條高高大大的藏獒狂吠著躥出來,好在有一條長長的鐵鏈套住了它,要不然準會衝出柵欄撲向譚曉盼。
“小黑!”卓峰在一旁嗬斥道,然後將帶來的豬肺扔給它。
譚曉盼不解地問道:“一條純白的藏獒,怎麼叫小黑?”
卓峰笑道:“這是一個秘密,等它撒尿的時候,你仔細看它的腿,那腿窩上有塊豆大的黑疤,是一個小偷用鋼筋戳傷後留下的。”
回來的路上,卓峰饒有興味地說:“多虧了這條藏獒,誰也不能躲過它的防範闖進我的工地。如果沒有它,我就得雇人看守,一個冬季少說也要幾千元開支。”
原來如此。難怪這些日子裏每每聽到藏獒的叫聲,卓峰和他老婆就會打開朝向工地的窗戶張望,這的確是一條很不錯的藏獒。
有一天,卓峰赴宴回家,興衝衝地告訴譚曉盼:“有門了!勤達公司有個工作很適合你,我已托人去活動,今晚就能給答複。”
到了晚上,果真來了一位小車司機,卓峰拍著他的肩膀叫他小吳,看樣子關係挺鐵。小吳坐在沙發上一直不吱聲,一支接一支地悶頭抽煙。憋壞了的卓峰終於發問:“小吳,你好歹說一句呀,成還是不成?怕損我麵子是不是?”
小吳掐滅煙頭,說:“依我看,能成。隻不過……唉,還是說不好,我知道你舍不得。”
卓峰急了,連忙說:“隻要不剁我的腦袋,我卓峰啥時候舍不得過?快說,他開多大口?”
“他啥都不要,隻要藏獒!”小吳強調道,“他想買下你的那條藏獒。”
卓峰半晌無語,最後他搖搖頭,對小吳說道:“不行!出多少錢也不行!”小吳不再言語,大家幹坐一會兒後,小吳告辭了。
小吳走後,卓峰憤慨地說:“不就是找個打工的地方嘛,居然打我小黑的主意,休想!”話剛出口,卓峰猛然發覺在譚曉盼麵前說這話有點不妥,忙安慰譚曉盼道:“別急,縱然這事不成,我也會想其他辦法的,我就不相信找份工作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