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嵐摸了摸藏在靴裏的短刀,扭頭看向身邊銜著草根的少年。
“再興,如果大郎真要被斬首,要你陪我衝白虎節堂是不是太自私了?”
楊再興嘴角上的草根依然不急不忙的搖晃著。
“說什麼呢,嵐姐,大丈夫就當快意恩仇,士為知已者死,我這一腔熱血早就賣給大郎了。”
看看午時快到,彥崇還沒蹤跡,楊再興哈哈一笑。
“種彥崇,你不是把未過門的娘子扔下跑路了吧,不要讓我瞧不起你。”
正說間,卻見雲嵐右手一指,“那不是大郎嗎?”
兩人就見種家大郎一身白袍,搖晃著向殿帥府而來。
天啊!楊家大小姐掩住小嘴,這壞人好象喝醉了!
楊再興吐出嘴裏的草根,一把拉住雲嵐。
“有點意思,嵐姐別過去。我們靜觀其變。”
離殿帥府還有幾百米遠,一隊勝捷軍親衛簇擁了上去。雲嵐兩人看著眾親衛將彥崇扶下馬,圍在中間進了殿帥府。
“再興,如果有信號傳出來,我們就殺進去,要死,我也要和大郎死在一處...”
“種彥崇到。”
白虎節堂中氣氛好似達到頂點,隨著親衛這聲呼叫,如煙花一般炸開,堂內頓時感覺輕鬆幾分。
不管如何這人總算是來了,不然在如此壓抑的氛圍下,眾將隻覺得頭發都白了幾根。
童貫抬起頭,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看向堂下醉態可掬的少年。
當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自己心中本有些不安。借聚將之事斬了種師道嫡孫,萬一西軍眾將苦苦求情,自己還怕有所變數。
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醉上白虎節堂,大宋開國以來前所未有,童貫掃一掃堂下諸將,見一眾與種師道親近之人都麵露絕望之色,而中立者也是一幅麻木神情。
火侯已到!
折可求心中直罵娘,“豔繡是怎麼搞的?昨晚不是信誓旦旦說有辦法可破危局嗎?自己怎麼能輕信於她,這崇哥兒醉上白虎節堂,誰能救的了他?”
豔繡自幼聰慧無比,曾有算卦者說她是折家五百年才出一個的文曲星,雖為女兒身,但卻能名揚天下。
折可求想到這裏,對那算卦者平生第一次開始懷疑起來。
“堂下何人?”
童太尉威嚴的聲音打斷了折可求思路。
“回.回.大.大人.涇.原路.指..指..指...指揮種彥.彥.彥.崇.前.前來.來報.報.報道。”
一句話猶如從咽喉中一筆一劃寫出來,又感覺如一把破琴發出不成調的聲音,聽的堂中眾將隻恨不得替他回答。
“啪。”
童貫一拍驚堂木。
“監軍何在,白虎節堂三通鼓不至者該當如何?”
“斬。”
一聲洪亮的聲音回響在大堂之上,
“種彥崇,你可知罪?”
堂下無人回應,眾人定睛一看,那少年雙手抱胸竟似快睡著了,一股酒氣在堂前彌漫開來。
圖窮匕現,水落石出。
“左右。將種彥崇拉出堂外,就地處斬。”
一眾親衛如狼似虎衝上前去,將少年雙手互剪,用粗繩捆上,架起就向堂外拖去。
那少年想是真醉了過去,一聲不吭任人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