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彈點早已經標好,黑夜中根本無需去校準,七梢炮一陣齊射,仿佛點燃了所有遠程武器的怒火,投石機也跟著開始怒吼。
黑夜是最好的掩護,那石頭仿佛是馬拉鬆比賽的選手一般,爭先恐石向河灘飛來。
這是無差別的攻擊,無論是宋軍還是金軍,都將被這些巨石砸成殘肢碎肉。
馬擴看到這些石頭,隻覺得天色雖暗,在南方卻升起了明亮的星辰。
“大宋,不會敗,雷神,拜托了!”
河灘上響起了一陣陣驚恐的慘叫聲,女真人恐懼的發現,這些宋軍完全將生死度外,沒有人回頭去看飛來的巨石,隻是死死地纏著對手,用武器、用身體、用牙齒……
石雨落下,鮮血就象無數血花綻放,那一瞬間的畫麵,定格在南岸所有人的心中。
飛在空中的血花,凝結成一首淒美的詩,久久的在空中不曾散去。
本來是一個晴好的繁星夜,突然間下起了小雨,連老天都滴下了眼淚。
蒼天在哭泣!
……
完顏宗望在對岸也閉上了眼睛,仗到到這個份上,大家都賭上一口氣,誰要是先退,在心理上,就永遠的輸了。
“也許,攻打東京,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歎息了一聲,宗望招起頭來,“傳令,待命的一萬人馬,上船衝鋒,對麵已經是強弩之末,頂不住了。”
北岸上響起了不停歇的牛皮號角聲,無數騎兵翻身下馬,用他們最不擅長的方式上了船,開始對南岸進行總攻。
此時的南岸,除了還在不停擊鼓的種彥崇,已經沒有絕對的指揮了,聽著那歌曲經久不停,咬著牙,流著淚,指揮的紅旗又舉了起來。
“開炮!”
“開炮!”
“開炮!”
將紅旗交到身邊一位部下的手中,那名指揮叫上一隊士兵,義無反顧地向河灘上衝去。
南岸有數股小流快速向河灘流去,細細看去,那是一些自發組成的士兵,踏著先烈的足跡,衝向榮耀的戰場。
雖然大家都不明白,到了這個時侯,雷神為什麼隻是擊鼓,而不是如以往那般身先士卒,殺氣淩天。
但是沒有人去質疑雷神,更沒有人去請求雷神,一股股細流衝進了河灘,和女真人又碰起無數的血花。
巨石再下,血花再起,天上的雨,下得越發的大了。
完顏宗望咽喉裏發出一聲聲野獸般的聲音,看著自己手下的精銳一片片,一排排的倒在巨石雨中,心中也在不停的滴血。
太慘烈了,如果可以,就在太原搶掠一番即可,何必非要飲馬東京!
“該死的西軍,該死的雷神!”
“二皇子,你看。”
部將中有人叫了起來,宗望向黑沉沉的河麵看去,隻見上遊飄來了十多艘小船。
白誠站在小船的船頭,看著正在慘烈廝殺的南岸,嘶聲大吼。
“兄弟們,我們生是大宋的人,死是大宋的鬼,雖然我們在懷州戰敗了,解大人闔家自焚以報國恩,我們活了下來,留下有用之身,隻為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