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鳳姐來見王夫人,說起迎春在孫府不得意的事。王夫人心裏難過,那邊大老爺,大太太都不上心。想想一個女兒家沒人疼,沒人愛的,怪可憐。因此叫鳳姐著人接回來暫住幾日。鳳姐忙叫了兩個嬤嬤去接,誰知去了半日競空車而回,說是那府裏不讓接。賈璉聽了惱怒道:“這孫家越法的沒道理。”說罷帶了人徑直去了孫家。這孫府見賈璉親來了,到底心裏有點怯,隻好允了迎春回去幾日。
且說迎春回來見了賈母等,因恐賈母傷心,隻說是自己身體不爭氣,近來總是生病,並不提孫家虐待之事。
倒是繡桔看不下去,說道“姑娘也別替他們遮掩了。倒不如都說出來讓大家也給出出主意。那孫家姑爺十分粗鄙,少有不順就對姑娘拳腳相加,還縱了那些姬妾負作賤姑娘,拿走了姑娘的首飾,頭麵不說,連好點的衣服也搶了去。”說著拉起了迎春的袖子,眾人看時,隻見胳膊上新傷壓舊痕,著實可憐。再看身上衣服競不如府裏的大丫頭。
賈母看到邢夫人站在邊上,氣惱地說道:“天下沒有你們這樣不長眼的老子,娘,把個好好的孩子推到火坑裏。”
罵了一陣,想想也無法,隻得又勸迎春:“小夫妻吵鬧也是常有的,過些時日自然會好的。”正說著,見有人正探頭探腦要進來,邢夫人見是她院裏的人忙跟了出來。
一時丫頭進來說大爺有事,大太太剛回去了。賈母見了叫她進來問她何事,來人見瞞不住,隻得說了:“剛大老爺被人抬回府上。”賈母驚道:“何事?”“剛在朝上被皇上打了板子。”賈母聽了吃驚不小,忙問端詳。隻聽那人繼續回道:“大老爺昨晚在焉紅房裏吃多了些酒,把皇上吩咐督辦事誤了。今在朝上問起,又有一起小人在旁邊蠱惑,聖上一時惱怒就把大老爺給打了。聽說虧得北靜王爺在旁說情,才沒打重了。”賈母聽得氣不打處一來,說道:“這大老爺,年齡一大把,兒子,孫子都有了,卻左一個右一個地放在屋裏。官也不好好作,整日裏隻知道跟小老婆喝酒。”一麵吩咐李紈帶了姐妹回園裏,一麵叫人備了車往賈赦的院子來。
原來賈赦為官多年,並不用心,且多有妄為,朝中早有不滿,隻因元妃的緣故,屢次參奏都避重就輕,不提賈府。如今元妃已逝,朝中原與賈府素有嫌隙的一幹人等再無顧忌,趁此時機,在旁扇風,激得皇上直要杖斃了賈赦。賈政在旁嚇得臉都綠了,又不敢言語。倒是水溶想兩家祖輩曾一處生死與共,賈赦若在眼前杖斃於心不忍,乃鬥膽上前勸解。好在皇上轉念想到元妃舊情,也就借了水溶話頭,把個賈赦廷杖三十,罰奉半年。且說賈母徑直來到賈赦處,邢夫人及眾姬妾正在給賈赦敷藥。見賈母進來,賈赦忙在床上請了安。賈母在床邊的繡敦坐了,說道:“你且躺著吧。”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地上的邢夫人等,問道:“昨晚跟大老爺喝酒的是哪個?”隻見一個體態妖嬈的紅衣女子子怯怯地站出來回到:回老太太,是奴婢。”賈母曆聲道:“給我掌嘴。”隻見過來三個健壯的婆子,捉了焉紅,直打的嘴角流血,賈母才叫停了。眾人不敢言語,這賈母扶了琥珀站起來,走到邢夫人麵前,說道:“今這事本不該我管,可你這三從四德也太過了些。”又回頭看了一眼賈赦,歎了口氣:“你再不收斂些,隻怕祖宗的基業都要毀在你手裏。”說完一邊搖頭,一邊歎氣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