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洛凡回答,張蔚然就自己回答了:“說出來洛先生你都不信,你是因為救一個被歹徒搶劫的少女,打傷歹徒而入獄的!”
本來洛凡是準備去醫院了的,但一聽到張蔚然的話,不由被吸引住了:“你是不是在跟我玩兒腦筋急轉彎?那個歹徒,其實是警方的臥底,那個少女,實際上是國外的間諜!”
說完之後,洛凡得意地看著張蔚然,眨眼道:“怎麼樣,我這是不是標準答案?”
張蔚然看著洛凡,強忍住了笑,最後卻是一聲歎息:“洛先生,你猜錯了,那個歹徒,真的是個搶劫犯,那個少女,是個外地大學生。”
“那……那個退伍軍人的所為不就是傳說中的見義勇為英雄救美麼,滿滿的正能量啊,怎麼還關獄子裏去了?”洛凡這下可淩亂了。
張蔚然又是一聲輕歎,道:“因為他出手過重,而且在歹徒失去反抗能力之後,又踢了歹徒兩腳,歹徒成了半身不遂。”
“半身不遂算什麼?要是落在我手裏,就算有兩條命,兩條我都給他掐滅了!”洛凡不以為然地道。
“洛先生,你是個好人,你也有能力做個好人。”張蔚然看著洛凡,“你相不相信,做好人也要有能力的?”
“像許哥……也就是那位退伍軍人,他就沒有做好人的能力,所以,他在救下那個少女之後,也因為故意傷人致殘,被判入獄。”張蔚然的眼中露出痛楚之意,“我采訪許哥,他說了一句我永遠都無法釋懷的話,他說,他出來之後,永遠不會再做什麼見義勇為的事,法律不允許他見義勇為,那就不要指責他冷漠冷酷!”
一股無名怒火從洛凡心頭升起,他相信這個許哥說的是真的,牢獄禁錮了他的身體,更刺傷了他的心,以後,他很可能真的會變成一個麻木不仁的人……
“許哥在哪裏?等我救了中毒的嬰兒,滅了生產毒奶瓶的畜生之後,哪怕是劫獄我也要去救他出來!”洛凡熱血上湧,鏗然有聲地道。
張蔚然卻更是黯然,聲音啞暗:“用不著了,許哥已經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洛凡嘶聲問道。
張蔚然看了洛凡一眼,眼中的痛楚更深:“許哥被判入獄,已經是兩年之前的事了,雖然將那歹徒打成了半身不遂,但終究是因為救人,所以隻是獲刑一年。”
“出獄之後,許哥真的做到了他在獄中說的那樣,對什麼事情都漠不關心。但在三個月後的一天晚上,兩個歹徒潛入了許哥出租屋隔壁的房間裏,那裏住的是一個推銷紅酒的外來妹,兩個歹徒不但劫財,還劫色……許哥實在聽不下去外來妹那淒慘的哀叫求饒聲……”
洛凡以為許哥一定會不顧在獄中說過的話,衝過去將兩個劫財劫色的歹徒打成半身不遂,沒想張蔚然接下來說的,完全不是這樣。
許哥並沒有再次上演英雄救美的故事,而是從出租屋跑了出來,在街上亂逛,等到第二天天亮他回去的時候,才知道警-察已經帶走了那個外來妹的屍體——外來妹被洗劫一空,慘遭淩辱之後,割腕自殺了。
見義勇為而鋃鐺入獄,卻沒有一條法律能治許哥見死不救的罪,但從那天起,許哥就天天活在了惡夢之中,一個星期之後,許哥最終受不了良心的折磨,一頭撞在了一輛疾馳的奧迪A6上。
張蔚然說得很平靜,但她的眼神,空洞而麻木,似乎許哥的遭遇,已抽幹了她對這個社會所有的熱情。
洛凡握緊了拳頭,隻覺心裏憤懣無比,甚至有種想要毀滅一切的壓抑,但他也知道,有很多東西,是他無能為力的,縱然他的仙塵訣已超越了第九重,在個人武力值上達到了無人能敵的地步。
就在這時,袁振剛已經趕過來了,跟他一起的,還有兩個荷槍實彈的特警,洛凡看著有點眼熟,應該是參加保護過天海大學校園裏的科研成果的。
“洛先生。”袁振剛三人都恭恭敬敬跟洛凡打了招呼。
洛凡衝三人點點頭,對冉冬道:“文哥,超市出現有毒奶瓶,是誰負責進貨的,你跟袁副廳長說說。”
又對兩個特警吩咐道:“你們把超市的采購員控製起來,等我去醫院救人回來之後,好好審問。”
“是,洛先生。”兩個特警恭敬領命,經天海大學校園一役之後,他們對洛凡敬若天神。
洛凡又看向了那些媒體記者,道:“除了張蔚然,你們都回去吧。”
張蔚然一呆,洛凡獨獨留下她,是什麼意思?
“不要對這個社會絕望,我讓你看看你想看的正能量。”洛凡正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