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車裏窩了一會.終於把眼淚也咽回了肚子裏.娘把我放在這裏,就是希望我懂事,能長大成人.作為一個大人,不能隨便的哭.
要懂事,不能讓外公生氣.不能讓表姐生氣.要有禮貌.要懂禮節.要琴棋書畫都會.要文雅秀致,要溫柔賢淑.
娘所希望的,無非就是看到那樣的我.可是,我真的做的到嗎?
表姐在車外扣了幾聲,輕道“我可以進來嗎?”
我不理她,過了一會,車有了響動.居然走動了起來.她還是沒有上車.
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連忙掀開簾子.隻見她正安穩的坐在車夫的旁邊.見我探出頭來.便笑了“心情好點了嗎?”
我咬唇,揮手放下簾子.這女人的想法真讓我猜不透.我讓她不進她就不進了.一般的小姐不都是不管怎麼說都先登上車,然後找人爆打我一頓嗎?
畢竟我欺負過她,現在我娘走了,沒人護著我了.她想怎麼欺負我還不都是小事?
“誒.你就這麼對待你的表姐?”她伸手,輕拂開簾子.倚在馬車邊上笑了.
“那我要怎麼對你?都說我討厭你了.”我繼續窩在馬車裏不肯動.她也不進來.
“是不是因為我弄傷了你,你才會討厭我?”她繼續噙著微笑問我.又想伸出手來摸我的頭.長輩對我做這個動作我可以理解.可是換了這個跟我年歲相仿的女子,我怎麼都接受不了。
好象是真正驗證了娘的話.她成熟,我幼稚.
於是,我又一次將她的手打開.自己摸摸頭上已經轉而變成淡粉色的傷疤,沒想到這道疤還真的去不掉了.如果不是因為這疤正在眉心,看起來不會影響我的樣子.我一定會把她的臉變成跟我一樣的.
“是啊.你試看看被人毀容的滋味好了.你難道不知道女子的容貌是比生命還重要的嗎?”我存心嚇她,其實我對外貌沒有多少意見.但是如果太醜嚇人就不好了.
“我想給你看看,你又幾番推開.就這麼任由它自己愈合,留下疤痕也是難免.若你真的覺得我毀了你的容貌.那,我還你一刀,如何?”她坐在簾外十分雲淡風輕的說.
以為這樣我就會不討厭她了?絕對不可能.但是我也不想她被毀容,畢竟她真的很美,沒人會想如此美麗的人有朝一生變成無鹽女.
“你以為是你華佗?給你看它就能消失了?”我快嘴道.頓了一會又說起來“我是很想劃你一刀,但是在名義上你還是表姐.於情於理,我都不會做這種事.”
不等她有所回應,我呼停馬車.從馬車上躍了下來.正好又到了一處街市.我頭也不回的向街市裏走去.反正,總歸有條路我會走到祝府.
“表妹,你不要亂跑.”她想追上我.雪白的羅裙被地上的泥土粘上.讓她多了一分狼狽.
我瞧她向我走來,連忙又向人群裏逃去.心理隱隱約約的希望她不要繼續跟著我.
在人群裏跑來跑去.我一路竄到了街市的另一邊.突然,看見一個小小的背影.
穿著單薄的粗布小褂.手裏提了隻小木桶.小桶裏邊泛出水來.一條小魚從水中蹦了出來.掉在地上.她沒發現.
這情景,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