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齊統領身子一緊,耳邊傳來了即墨琦的低語:\"我想,王府令行禁止這一條,統領不會忘記吧……\"
齊統領低首應是,右手輕揮,那個想要掙紮怒罵的侍衛,便被身邊的人強行堵住嘴拖了下去,地上,劃出了長長的兩道印痕。
轉身,向著側門而去,纖弱的身姿,每一步,都像是丈量的一般,穩重,深沉,絲毫不像是不及弱冠的少年。
\"走吧,父王也該等急了……\"
如此輕描淡寫的,便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前程,少年晦暗的眸子,仿佛是一隻洪荒巨獸。
\"世子,王爺請您去書房等候!\"
剛剛進了府,什麼還未曾來的及做,麵目肅然的侍衛,便已經等候在了一旁,即墨琦低首,掩去眼底的諷刺,跟著對方向著府中央的書房而去。
一路行來,整個王府,仿佛沉寂在死亡中,除了他們兩個人的腳步聲,再無一人走動,假山怪石,陰影重重的猙獰撲麵,鬱鬱的黑暗,讓生活在這裏的人,都要窒息。
即墨琦一言不發,他心知肚明,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暗處的眼睛,在盯視著他,在將他的血肉骨骼,一寸寸撕開。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五百七十九步,心中默數著,到了。
\"世子,請稍候,待屬下前去通傳……\"
也沒有等待即墨琦那些不會出口的客氣話,領路的侍衛便進去了書房,而守在門口的八個侍衛,對即墨琦視而不見,當他隻是一團空氣一般。
\"讓他進來……\"
在即墨琦等待的快要睡著了的時候,裏麵,終於傳出一個低沉冷淡的聲音,迎著侍衛的目光,黑衣少年,不緊不慢地向著書房內走去。
目不斜視,即墨琦俯身:\"孩兒見過父王!\"
久久沒有等到讓他起身的命令,即墨琦便也堅持著俯身的姿勢,即使,腰部一點點酸軟,隨著時間的流逝,骨骼變得劇痛,額間的汗水,滑落。
低垂的目光,將那滴落在黑色大理石板上,裂成八瓣的汗珠,研究了個透徹,刷刷地,翻動書頁的聲音,侵蝕著即墨琦的聽力。
\"何為三綱?\"
書頁的翻動聲停止,上首的聲音仿佛是自天外傳來,即墨琦啟唇,未曾有一絲猶豫:\"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
沒有任何讓他起來的意思,即墨琦抿了抿幹裂的唇瓣,眸子裏,沒有一絲情感:\"三綱便是要求為臣、為子、為妻的必須絕對服從於君、父、夫,同時也要求君、父、夫為臣、子、妻作出表率……\"
\"砰!\"\"啪!\"
即墨琦的頭被沉厚的書冊砸開了一個口子,鮮血汨汨流出,迅速染紅了剛剛換上的黑衣,那一抹抹暗色,仿佛是虯結的枝幹,蜿蜒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