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遙低低喃語。
“嗤,君少主,沒想到你也是這些情情愛愛的整天放在嘴邊的人, 可真是英雄氣短!”
這句恥笑,出自一直想要尋找存在感的拓跋雲烈之口,君天遙斜斜地撇了他一眼,重點在對方躺著的泥土間徘徊了一下,便轉過了頭,什麼都沒有說,卻比說了什麼還要讓人暴躁難耐。
“你竟然 鄙視我?”
拓跋雲烈腦子有些不夠用,呆呆地問了一聲。
“階下囚沒有資格說別人的不是!”
撂下這句話,君天遙招來人將童歸的屍體抬下去,還有尊貴的拓跋汗王,自然,沒有忘記好好招待一番,在別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往傷口上撒鹽,便怨不得要受些非同一般的委屈了。
手下的這些人動作都很利落,隻是一會兒的工夫,方才的血域修羅場便已經被清理的幹幹淨淨了,風吹葉落,格外蕭瑟,天地間,似乎隻有自己一人,世上無不散之筵席,誰都不可能一直陪著誰,咯吱一聲,腳下踩上了一個東西,懶懶的無奈的笑了,是他送給漠的玉佩,真是為了生存,無時無刻都在找尋機會。
他應該很希望他在看到這塊自己鄭重送出的白玉佩時,想到自己傾訴的情意,近而更加盡心吧,此情此景,他隻想要懶懶地躺著,什麼都不想要做。
意興珊闌,便是如此吧,偏偏,君天遙很想要逃避自己真正如此這般的原因。
他雖然沒有想到貪狼假投靠玉瀟湘變成了真投靠,連漠都劫持了,可是,無所謂,他早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玉瀟湘死還是逃,對他,都造成不了絕對的威脅了。
他腦海中不斷想起的,是曾經叮囑貪狼的,讓他借機將阿棄帶走,以著背叛者的形象,不得不帶走,沒有轉圜餘地的分離。
手按在了花樹之上,粗糙的樹幹摩挲的掌心生痛,一道粉色的身影悄然站到他的身後,月光將女子纖細的身影倒影在他的身前。
“你不去照顧林涵,來這裏做什麼?”
君天遙轉身,臉上的苦澀全然消失,笑意滿滿,盡是一個最終成功者的得意。
拓跋雲若臉上帶著些粉,卻不是害羞,而是惱怒:“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粉麵含霜,君天遙隨手摘下枝幹上的一片樹葉,在手中把玩:“除了你哥哥的事情……”
拓跋雲若冷笑了一聲:“放心,不是為了我哥哥求情,你這樣的人,隻要有利益,可以不擇手段,我相信,一個活著的拓跋雲烈遠比一個死了的拓跋汗王有價值的多!”
君天遙把玩著葉片的手指一頓,意外地看了拓跋雲若一眼:“你,比我想象的聰明!”
拓跋雲若眼刀一把一把的丟,抬頭挺胸,與君天遙隻有一拳之隔,呼吸盡在咫尺,別人眼中的曖昧,實則,是狠狠的嗤笑:“我是來告訴你,謝謝你的見死不救,我很慶幸自己沒有栽在你的手中,林涵比你強了太多太多!”
“不用謝!我也很慶幸自己沒有挖了兄弟的牆角!”
君天遙很有紳士風度的點了點頭,絲毫不見惱怒,反而調侃了女子一句,拓跋雲若一時語竭,惱怒地咬著唇,驀然,靈光一現,唇邊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你有喜歡的人嗎?”
“若是真的喜歡那個男人,哪裏還有心思在這裏悠閑漫步!估計又是做戲吧......”
“沒有心的男人!”
轉身,毫不猶豫的離去,君天遙愣了一瞬,沒有心的男人,苦笑了一聲,他的心,曾經交出去過,隻是,那個人將他擊碎的四分五裂。
手指摩挲著胸口,他的心,連自己都找不到了,胸腔裏麵存在的,滿滿的都是黑色的,醜陋的仇恨。
冷冷地笑了,卻無意識地將碧綠的葉片卷起,湊近粉色的薄唇,一縷清幽的樂聲傳蕩,飄飄渺渺,宛若隨風漂流的霧,透著迷蒙,透著無垠的空寂,還有一絲一縷的思念,浸染了夜半的天空。
“爺爺,葉子的聲音好單調,一點兒都不精彩!您為什麼老是吹老是吹?”
順眼朦朧的小男孩撇了撇嘴,很是為自己爺爺的愛好無語。
“嗬嗬,君君呀,你不懂,葉音不是表演的音樂,它是吹給自己聽的音樂!”
老人摸著男孩的頭,眼底,是男孩無法理解的滄桑與遺憾:“它的聲音,是最純淨的心音,以前,有個人告訴我的,可惜……”
“你現在還小,不明白,記得,若是有一天,你找不到自己的心在哪裏了,便讓它幫你撥開迷霧......”
爺爺,我把自己的心弄丟了,我找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