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遙冷著臉,考慮了良久,時間拖得越久,他心裏便越是有些不安,暴風雨前的寧靜,他可不想要在發現玉瀟湘的蹤跡和目的之前,便承受那個人的雷霆一擊。
看來,他要化被動為主動了。
吩咐下去,紅月白日裏利用采買時聊天的機會,打探一些消息情報,將京城中某些曾經查探過,與玉瀟湘有關的府邸的情報,摸一個大約,而君天遙,則是每日晚間遊遍京城大街小巷,踏遍那些重點注意的府邸,出入之間,如履平地。
他們兩個,紅月是實實在在地想著能夠幫君天遙打探玉瀟湘的情報,她想著,玉瀟湘一個人不可能藏得他們完全找不到,肯定是得到了京城哪個權貴的照拂,做起事情來,比君天遙還要狠心負責,讓京城中那些僥幸逃脫的大爺之間,悄悄地流傳起‘玉羅刹’的名號。
與紅月的全心全意不同,君天遙卻是在刑訊玉瀟湘的消息時,下意識地尋找了幾次那位慕容的下落。
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沒有。
他心底有些焦躁,不知是為了玉瀟湘,還是為了那一角蒼白如雪,瞞著紅月,有一晚探查一個權貴府邸時,不知不覺地便向著反方向而去,探查的便是攝政王府,那裏果然是守衛嚴密,布置的天羅地網,他也是差點被人發現,若不是武功絕頂,而且小心謹慎,恐怕無法全身而退。
可惜,君天遙即使願意冒險,也沒有探查清楚,那個人到底有沒有在攝政王府。
有些失望,有些悵然,君天遙不想要那種無謂的情緒擺布自己,他能做到的轉移心情的方式,便是他更加努力地在各個權貴的府邸穿梭,每晚化身鬼魅,擄人劫掠,不拘手段。
偶爾,紅月查問了之後,君天遙也會隨口問一句慕容的情況。
君天遙與紅月不可謂不努力,卻都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對於玉瀟湘,他們抓住的人的臉上全是茫然,根本不知道有其人存在,而對於慕容,他們都知道他是皇帝的新寵,問起行蹤,搖頭不知,甚至,連問起相貌,他們的說法,也是男人自從出現後,總是畏寒般將自己裹得太嚴實,他們根本不曾近前看清。
夜風颯颯,鬼影重重,君天遙倚靠在樹幹之上,看著紅月刑訊一個新的獵物,眼底透著一份淡漠無謂,與他唇邊清淺美麗的笑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男人身上沒有任何傷痕,臉上卻是濃濃的汗漿,在肮髒的滿是枝葉泥土的臉上劃過,形成了一股股破碎淒慘的灰紅相間的道子。
而他的身子,卻是綿軟無力地倚靠在樹幹上,比起君天遙的瀟灑自如,顯然,男人不是那麼舒服。
“求求,你,不要殺我,我知道的已經都告訴你了,求求你!”
男人眼神渙散,口中的求饒,已經是本能在控製,而男人的身下,一股股騷臭的味道彌漫,紅月微微退後了一步,掩了下口鼻,君天遙則是斜挑了下眉,看來分筋錯骨手的威力,雖然對於任何武林中練過的硬骨頭都有奇效,對於普通人來說,卻是痛苦太甚,不太適合,他是想要知道消息,卻不是殺人狂魔,逮著一個人,便非要往死裏折騰。
“周大人,你既然選擇了收受賄賂,便要有得到報應的心理準備,現在如此模樣,恐怕是忘了您搜刮那些民脂民膏時的痛快了吧!”
君天遙搖了搖頭,悠然踱步,行到男人的麵前,嘖嘖有聲,他們抓的人,都是根據烈焰教賬目流動查出的,玉瀟湘在位期間,每年總是有一大筆不明開銷流向不明,君天遙接管神教之後,第一件事情,便是查探此事,倒是意外找到了線索,為了讓京中的各位大人庇護神教的生意,做出的些許犧牲。
君天遙不信,玉瀟湘根本便不是那樣會輕易妥協的人,他一定有什麼目的,才會與京中的官員權貴銀錢來往多年。
修長的指尖,點在了男人身上的一處穴位上,輕輕的,宛若情人的撫觸:“想起些什麼特別的沒有?比如說,銀燕樓的孝敬……”
男人淒厲的慘叫聲中,君天遙意味深長地笑。
“下官,下官收到過銀燕樓的孝敬,但是,但是下官隻是負責內務府采買,下官收到孝敬,便將他們的東西列入采買行列,交易公平,各取所需,那是雙方互相情願的,下官未曾做傷天害理之事,求,求您放過下官!”
周大人才想起自己是官身,求饒的話語中,便帶了些許的不同味道。
君天遙沒有在意這份不合時宜的傲然,隻是心神被內務府三個字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