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下你的時候,身體很虛弱,但是,她是玉瀟湘的妹妹,她不可能那麼容易死,可是,她還是死了!”
“你要將他如何?那個人沒有對不起你!”
“你錯了!”
“我這一生,最愛的是你的母親,為了麻痹即墨寰,二十幾年,我無法為她討回公道,無法將你帶在身邊養育,看著你長大成人,這一切,全都是他的錯,準備了這麼多年,現在,我終於扳倒了他,隻要明日朝堂上將他定罪,我們父子便可以光明正大地相認,你母親,可以光明正大地入住這座應該屬於她的宮殿,你應該開心!”
慕容子清給慕容棄看了被供奉在內室的玉瀟湘的牌位,死前無名無分,死後得以住進皇後的寢宮,真是諷刺。
那個男人,看起來不再清冷傲然,取而代之的,是壓抑已久,得到釋放之後,無法抑製的瘋狂。
“夠了,即墨寰愛你,玉瀟湘愛即墨寰,我的,母親最愛的是玉瀟湘,而你……”
“你最愛的,根本便是你自己!”
慕容棄冷冷地瞪著慕容子清,對這個人,一直以來複雜的感情,在知道真相後,忽然間化為了一縷縷恨意:“我不會再求你的!”
“琦兒,我是你的父親!”
慕容子清沉下了臉。
“琦?琦是美玉,我當不起!”
“您是陛下,我隻是臣下之子,一個棄字便足以!”
“若是您真的認為自己當得起父親二字,告訴我,鑰匙為什麼在您的手中!”
一個您字,徹底分割開了父子間的感情血緣。
“複國寶藏流傳了這麼多年,你以為朕會放任它真的被那些前朝餘孽挖走?”
“世上沒有破解不了的秘密,君天遙真的找到那裏的時候,隻會一無所獲!”
慕容子清的答案,讓慕容棄心底空落落的,不知是應該開心,還是應該憂慮,隻是,到底與他無關了,隻是讓那個人心心念念的東西一無所獲,沒有什麼的。
將不合時宜冒出的那一縷小小的芽掐斷,慕容棄冷著臉告退。
不歡而散,心底想著自己的初衷,慕容子清已經隱晦地拒絕了他,他的態度,很明確了,慕容棄帶著孟虎和幾個侍衛出了宮城,在街道上疾馳,寒風將臉頰刺痛:“孟虎,你現在能夠馬上調動的人有多少?”
街道轉彎處,他的府邸已經遙遙在望,隱隱地,看到了那個在風中有些瑟縮的纖細身影。
“要心腹!”
“主子,若是心腹之人的話,至少百人!”
“你拿我的手令,馬上去聯係人,盡量多,讓他們到城外三裏城隍廟彙合,我有事要吩咐!”
孟虎接過手令,應了一聲,調轉馬頭,而慕容棄緊了緊唇,也跟著調轉馬頭:“告訴夫人,我在宮中留宿,讓她不要再等了!”
薛語嫣應該能夠理解他,等到事情了了,不論結果如何,他總會給她一個交代!
慕容棄滿麵寒肅,心底,卻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星子沉入眼底,閃亮了一瞬,一絲異樣覺察。
“誰!”
慕容棄最後看到的,是一抹青色淡淡的影子,接著,便暈了過去。
——
“唔!”
低喘一聲,慕容棄捂著有些疼痛的胸口掙紮坐了起來,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門邊陰影處的男人,暗色將那個人的容顏掩蓋,惟有那一角青衣,從暗處隱隱地伸向光明處,優雅飄曳在地麵,形成一種奇異的形狀,一種強烈的存在感,侵蝕著他,有些恍惚的神智漸漸清明,他終於記起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了。
慕容子清告訴他一大段過去的事情,雖未曾明確地說,卻已經是拒絕他的求情,即墨寰被他以勾結前朝餘孽的罪名關押,整個攝政王府的人都被軟禁,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那個人,終究養育了他,即使,他曾經恨他,那也是承載了他少年時代濡慕之情的男人,而不是那個高深莫測,將所有人騙過,玩弄在鼓掌之間的所謂親生父親。
慕容棄已經打算好,慕容子清那裏軟的不行,那麼,他便隻能來硬的,在即墨寰被定罪之前,劫囚牢,可惜,他剛剛下了命令,準備好要一搏的時候,便被人綁架了。
慕容棄眼神越來越冷:“你綁了我來,也救不了他!”
他隻是一眼,便認出了門邊的人:“你是他最愛的兒子,怎麼可能沒有用?”
男人站了起來,從陰影中走出,那張溫雅含笑的臉,在此刻,全是危險的氣息,盯著慕容棄那張與慕容子清頗為相似的臉,眼中像是要射出刀子一般淩厲,絲毫看不出一點當慕容棄是自己外甥的柔軟。
慕容棄冷哼了聲,有點失望,卻也是一下便過,頂著一個親人名號的血緣關係的人,他還真的不在乎:“那是你根本便不了解他!”
不想要再耽誤時間,誰都不知道慕容子清什麼時候會下手:“慕容子清已經瘋了,你若是用我當人質的話,也許會有點兒用讓他投鼠忌器,更大的可能,便是他將我當做被攝政王連累的人,更加劇了他想要報複的心理,也許在我們說話的時間,他已經為那個人迅速定罪,然後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