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刻骨銘心(1 / 2)

“真的是沒有想到,再見到你的時候,居然是這麼狼狽!”

“我以為,上一次已經是你一生最狼狽的時候了!”

這幾句話出自一個冷清秀美的女子口中。

說這句話的時候,薛語嫣正按著慕容棄的胸腹部位,猛地拔出插在他右腿膝蓋位置的帶著鉤刺的短箭,一股黑色的血液噴濺而出。

慕容棄除了額頭冒出絲絲冷汗,卻是一聲不吭,一動不動,那剜骨的痛楚,仿佛對他沒有絲毫的影響。

“怎麼不說話?覺得愧疚了?還是傷心了?愧疚於自己一次次欠下同一個人的人情卻無以回報,傷心於救你的人不是君天遙!”

諷刺地笑著,薛語嫣纖弱的手指卻靈活如飛花走葉,瞬間變將慕容棄膝蓋周圍插滿了金針,將那猛烈的毒性,凝聚在了一個小小的範圍。

慕容棄還是一言不發,自從被她救到這裏之後,他便是這個樣子,死氣沉沉,滿身的陰霾快要將自己淹沒。

薛語嫣細長的眉微微蹙起,因著慕容棄的態度,也因為那膝蓋處迅速腫脹蔓延的青黑色彩。

“到頭來,原來是我看錯了,你便是這樣輕易認輸的一個人嗎?”

失望的,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低首,女子淡色的唇毫不猶豫地湊上前去:“可惜,我總是不舍得讓你死的!”

是嘲諷慕容棄,更是嘲諷自己,唇張開,向著猙獰中散發著惡臭的傷口附上,便要用最直接的方式吮吸出毒血:“別!”

慕容棄終於開口說了一個字,他艱難地伸手阻止了薛語嫣的動作,淡色的唇與冰涼的掌心相互碰觸,女子的臉色不變,卻停下了強製的動作:“我是你的妻子!”

淡淡的,冷冷的,沒有埋怨,沒有哀婉,剩餘的,是陳述事實的平靜。所以,這樣的事情,她有資格做,也有權利做。

慕容棄的臉色也是平靜到近乎冷酷,他靜靜地看了一眼薛語嫣,女子眼中的堅持,與他曾經在鏡中看到的自覺的眼神如此相像,想到了什麼,眼底的陰霾一閃,越發深重,最終,垂下了眸子,淩亂的披散而下的發絲遮住了眼底的光:“我身上的毒還不礙事,畢竟以前吃了那麼多毒藥,早就形成了抵抗力了,你是不是應該先幫我看看心口的傷?”

一直按在心口處的手放下,順勢撕下了包裹著傷口的,已經被徹底印染成暗紅鮮紅交錯的布條,那是怎樣一個可怕而詭異的傷口,那是一個深深的血洞,潺潺的鮮血汨汨流出,隱約間,可以看到那砰砰跳動的心髒,還有包裹在心髒周圍的薄膜。

以薛語嫣的眼力,自然是一眼便看出了隻差一點點,那個創口便要刻印在心髒正中的位置了。

“你怎麼現在才說!”

薛語嫣冰白的容顏上一抹暈紅,卻是惱怒憤恨之極,慕容棄一直捂住傷口,不讓她看,她便沒有發現,現在真的直麵,卻是直到心脈的重傷,那傷口若是再移動一點點,也許,她現在見到的便不是一個讓她恨,讓她怒,讓她諷刺的活生生的人了,而是一具冰冷透涼的屍體了,隻要想到這個畫麵,薛語嫣便是一陣徹骨的寒,手中又抓起了一把銀針,撥開慕容棄礙事的,垂在胸腹位置的手,還有周邊的衣服也整個撕開了,刷刷刷,幾聲輕響之後,慕容棄心口周圍一圈顫巍巍的金針在空氣中抖動。

慕容棄的身子劇烈的一顫,若不是掌心緊握成拳,狠狠地壓下本能的衝動,恐怕他已經因為心口周圍的無邊痛苦,而拔下那些帶來綿延不絕的苦楚的金針了。

麻癢痛,一開始的痛若是可以忍受,後麵的麻癢,恐怕便真的是非人的折磨了,那是一種擴散開來的,仿佛萬蟻噬心的滋味,一股股的奇妙力量,修補著傷口處的血脈,而清醒著的人,隻能這麼忍受著。

偏偏,慕容棄的薄唇張張合合著,無聲地喘息,便就是不願吐出一聲示弱的呻|吟。

薛語嫣的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白,她雖然精通毒術醫術還有些許控製鳥獸的異術,卻到底是個隻練過普通強身招式的女子,這幾下兔起鶻落的金針起落,實是費勁了心力,雖然如此,她嘴上卻還是忍不住低斥諷刺:“你究竟是在逞什麼強!方才你若是告訴我這裏的傷,及早處理,現在便不會遭這樣大的罪了,我師門的續命神針梅花九變,你以為是那麼好享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