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那裏!”
被君天遙認為不是吃素的護衛,還真的不是吃素的,腳步聲整齊劃一,卻又分外快速地向這裏圍攏了過來。
君天遙唇邊的笑微微上揚,半明半暗的光影在他的臉上形成了魔魅的弧度,既然心情不好,那麼,便不需要再忍耐了,反正,裝女人什麼的,他也隻能裝這麼一日。
羅袖輕揚,露出一段雪白的腕子,雖然潔如皓雪,卻隱藏著嗜殺的危險。
一隻手,驀然捉住了他的手,修長冰冷的手,握住了他張開的五指,緊緊地攥著,將他蓄勢待發的力度,消散於無形:“都退下!”
玄色的大氅揚起,將君天遙的大半個身子攏在了懷中,慕容棄的聲音,劃破了這份緊繃的氛圍,宛若一張拉滿了的弓,未曾射|出,弓弦先斷,君天遙有些不滿地掙了掙身子,連那些躬身應退的侍衛們,都是一臉的鬱悶,還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大半夜的,看到貫來潔身自好的郡王爺懷中摟著一抹清影,兩個人的影子,在月光的撒耀下,融為了一體,不分彼此,便知道,明天要有八卦說了。
“他們都走了,你還不放開!”
君天遙另一隻空閑的手推了推慕容棄的胸口,因為對方抱得太緊,而有些窒悶不舒服。
慕容棄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淡淡的:“難道你不是來找本王的嗎?”
言下之意,是來找他的,被他抱著,又有什麼好不滿的。
君天遙的眉頭上揚,沒有察覺慕容棄態度的怪異,他純粹因為本王二字而聯想到了一些讓人不爽的事情:“本王?慕容棄,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已經娶妻,快要生子了!”
咬緊了唇,委屈的要命,君天遙瞪大了眼睛,看著慕容棄,希望對方來反駁自己。
想到自己找他找的這麼辛苦,等來的是這種消息,君天遙胸口悶得慌,他七日前便到了京城,在京城裏打探睿郡王府,打探慕容棄,都是很輕易的事情,輕易的讓他越發不願意相信,那個尋找了那麼久的人,居然拋下他,在京城中嬌妻稚兒,享受起了絕好的人生。
他想要馬上找到慕容棄對峙,隻是,卻一直找不到機會,慕容棄的身邊一直有眾多高手的護衛,他始終無法接近,而睿郡王府,也是京城中僅次於皇宮守衛嚴密的所在,所以,君天遙才會一時間腦袋發熱,扮成了個女人的樣子混了進來,他覺得,自己一天都等不了了!
慕容棄的沉默不語讓君天遙心底越來越慌亂,鑽的牛角尖越來越大:“你一直是和我玩玩的是嗎?對了,他們說我以前對你不好,所以你是報複我的,對嗎?”
這一回,不再是玩笑般地推拒,而是真的用力將自己的手從對方的手中解脫出來,君天遙猛地抬起手,煽向了慕容棄的臉頰。
這一回,慕容棄輕易地躲開了他蓄滿勁道的一擊,畢竟,一個是狂怒傷人,一個,是冷靜防備,即使君天遙武功高於慕容棄,也是無用的。
“慕容棄,你……”
“我以為你還會叫我哥哥!”
冷漠著眉眼,慕容棄忽然退離了君天遙幾步,能夠看到,卻又無法接觸的距離,君天遙氣勢洶洶的興師問罪,因著這種乍然的遠離,愣住了。
“慕容……哥……”
呐呐無言,君天遙不知該稱呼什麼好,方才口口聲聲的慕容棄,正在一點點地加深他們之間的距離,而另一種親密的稱呼,潛意識地,他不敢稱呼哥哥二字,因為,他不知道要怎麼讓對方相信,自己不是故意出賣他們之間獨有的秘密給遊若風的。
難道告訴慕容棄,他著了遊若風的道,中了所謂西域催眠術的暗算?聽起來如此地神話,尋找慕容棄的日子裏,不是沒有四處打探這種異術,卻是無人得知,他們都以為那是他想象出來的東西。
世上沒有能夠在不知不覺間入侵人類記憶的奇術,捫心自問,若是他遇到了這種事情,那個背叛的人,無論怎麼解釋,也定然是百般不信的,而且,他更加可能的態度,是看不起那個人,有膽子做,便要有膽子承認,他最恨的不是真小人,而是偽君子。
要讓他在慕容棄麵前狼狽示弱,還沒有好結果?將心比心,君天遙對著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慌亂的,已經不再是那個對他千寵萬愛的哥哥的慕容棄,高揚了脖頸,發絲朝著身後垂落,眉眼間,滿是淩然:“你騙我一回,我教訓你一次,正好扯平了!”
果然是他認識的君天遙,沒有絲毫的可以再欺騙自己的餘地,慕容棄閉了閉眼,始終平平地抿著的唇,隱約間,勾起一抹苦澀,卻是一閃即逝:“那你還來這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