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局每日做的除了髒活就是累活,這還不要緊,要緊的是卉蘭這頭進了浣衣局,那頭就會知道她是因為什麼進去的,浣衣局都是些最苦的宮女,像卉蘭這種被主子厭棄的宮女肯定是討不到什麼好處的,隻怕她心甘情願的幹活兒也絲毫都不會過的順心。
垂著頭的卉蘭聽了這樣的處置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她比後宮這些娘娘差了什麼,不過是沒托生到一個官宦人家,所以她一進宮就隻能為奴為婢,她想要為自己爭取一下也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她是貴妃娘娘的探子,可是昭儀娘娘根本不相信她,她什麼都探聽不到,貴妃娘娘恐怕早就已經厭棄了她,所以她才想為自己找條出路,可沒想到最終竟會落得這樣的地步,她是真的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如何,她要怎麼才能挽回這樣的局麵,她沒有辦法挽回的,如果這處置的結果是昭儀娘娘說出來的,她還有辯解之詞,可是這話是皇上說出來的,她就是狡辯留下又有何用,皇上根本就對她沒有感覺,留在這錦繡宮,那她還不如去浣衣局。
“奴婢領罪,叩謝皇上娘娘。”卉蘭終於將頭重重的叩下去,語氣低緩的說了這樣一句話,再不複之前的清脆。
一盤棋已經被這杯水給攪亂了,不管是慕容瑞還是蓉月都沒有了再下下去的興致,卉蘭被帶下去之後,兩個人誰都沒有再提這段小插曲,蓉月有了身子容易困,雖則下午已經睡了一陣子,可還是很快就困了,慕容瑞便陪著她歇下了。
第二日,一道聖旨就傳到了後宮:
昭儀文氏端方大雅,敏慧衝懷,謙和有禮,恪守宮規,對太後孝敬有加,孕育龍嗣有功,晉為從二品妃,保留封號,欽此。
“妾叩謝皇上隆恩。”聖旨是李福全親自來宣的,蓉月從地上站起來接過聖旨,李福全便笑著說道:“恭喜柔妃娘娘。”
蓉月臉上帶著一絲嬌羞、一絲驚喜、一絲難以置信,笑著對李福全說道:“有勞公公了。”她知道她的表情李福全一定會傳到慕容瑞的耳中,果然李福全聽她道過謝才低下頭,一旁的問蘭趕忙將準備好的東西送到了李福全手中,李福全並不推拒,“奴才謝娘娘賞。”
“皇上可還說了什麼?”既然有晉封的聖旨,肯定就要有妃位的冊封禮,所以蓉月便問了一句,但她一副小女兒的嬌羞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個因為被心上人溫柔對待而開懷不已的小女子,好似她想聽到的並不是自己的冊封禮什麼時候舉行一般。
李福全想的,正如蓉月所表達的這般,李福全不禁在心裏暗暗歎了口氣:又是個將皇上放在了心上的,這柔妃命是不錯,隻可惜不夠理智,也是,畢竟年紀小,入宮時日也短,還看不透這些。
作為在慕容瑞身邊多年的大太監,李福全自然了解慕容瑞對待妃嬪的態度,所以知道愛上皇上是多麼大的一個錯誤,隻是他不能對蓉月說什麼,便如實將慕容瑞的話轉述一遍,“娘娘的吉服已在趕製,不過皇上說眼見就要到中秋了,所以娘娘的冊封禮定在八月末了。”
蓉月的臉上依舊堆滿了笑意,但李福全還是從她的眼裏讀出了一絲失落,他自覺看懂了,以為這個柔妃隻是因為沒有聽到皇上特意囑咐什麼而難過,可能是蓉月的失落感染了他,李福全末了又多加了一句,“娘娘可有什麼話讓奴才帶給皇上?”
李福全的話音剛落,蓉月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好似是經過李福全的提醒她才想起來一般,彎起嘴角笑了笑說道:“煩請公公讓皇上務必顧及時用膳,還有,還有本宮很高興。”
高興,這兩個字從蓉月的嘴裏說出來,李福全隻覺得太過直白了,後宮嬪妃晉位,有哪個是不高興的,但是她們有很多種方式表現自己的高興,隻是好像還從來沒有人這麼直白的說出來,李福全愣了一下,見蓉月正一臉認真的看著他,便道:“奴才明白了。”
送走了李福全,錦繡宮裏所有的奴才都很高興,她們的主子剛有了身孕就封妃,這可是莫大的榮寵,要知道宮中幾個有孕的主子可都沒有過這樣的待遇,主子受寵,她們這些奴才的日子才更好過。
蓉月一個人歪在榻上,手裏拿著一本書一頁都沒有翻,奴才們都開心,唯有她一個人不開心,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慕容瑞會給她晉位,雖然她覺得封妃的確是好事,但是她這妃位來的實在是太過簡單了,而且自此,她肯定是再也無法隱藏起來了。
這後宮裏說不上有多少眼睛盯上了自己,隻是剛剛有孕就給了妃位,這皇上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想她前世熬了許久才升到昭儀之位,可是今生再次入宮,短短幾個月便升上了兩級成為從二品的妃,那些女人恐怕要嫉妒死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