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卓佳久久沒有給邵正回應,邵正耐心等著。
他起身將她按在沙發上:“坐著想,我不急,還有一段時間,夠你慢慢想,我完全聽你的。”
尚卓佳並不想離開擺渡,可抬眼卻問:“我回去,能做什麼呢?”
“以你的性格,做不了太狠的事情,但邵太太的身份,足夠你拿去膈應宋家人了。邵太太這個身份,隨你用,後果,我來為你承擔,好嗎?”邵正麵色溫和的問。
尚卓佳雙手緊握,回雲都嗎?回去嗎?
宋劍橋這一兩年中,來了擺渡五次,他是帶著懷念和愧疚來的,還是僅僅隻是來查證她究竟有沒有死絕?
這近兩年的時間中,懷著兒子那段時間,她幾乎每晚都是噩夢。
當初被七八人按壓著注射鎮定劑,被人鎖在醫院的病房中,誰知道她的絕望?誰想過她遭受的痛苦?
是啊,即使不能複仇,也要回去膈應他們,不能讓他們活得太瀟灑。
憑什麼讓她一個人在地獄中受盡煎熬,憑什麼他們做了滔天的惡卻還能瀟灑活著。
“算了,還是留在擺渡吧。”
尚卓佳淡淡出聲,眼裏全是疲憊。
不想了,這一切她一個人經曆就夠了,不想再讓這些事情讓兒子知道。
邵正有些意外,“不回去?”
“不回去,宋家的人,一旦看我還在,他們有的是辦法查到園子。我不想讓園子曝光在宋家人麵前,園子是我的兒子。”尚卓佳低低的說。
她是不想讓宋家人好過,她一旦回去,出現在宋家人麵前,怕是有好些人徹夜難眠了。
曾經她遭受過的痛苦,他們也會經曆一遍。
然而,為了兒子,她隻能放下個人的恩怨。
兒子一旦出現,宋家會沒有辦法知道孩子是宋家的嗎?她不想和宋家爭奪孩子的撫養權,兒子就是她一個人的。
但一旦出現,她和兒子的清靜生活就將結束。
比起曾經遭受的一切,讓兒子被打擾不能好好的成長,那才是巨大的災難。
尚卓佳認真想了一番後,堅定道:“我不想回去,邵先生,如果你調去雲都會有更好發展,我希望你能去,別因為我改變計劃,我不想成為你的絆腳石。”
“我知道,兩邊都一樣,但我必須也得考慮我的家庭。既然你不願意去,我又怎麼可能拋棄妻子調去雲都?紹之尚正好是在認人的時候,我可不能走,我一走。三五天他不見我就忘了我,那我豈不是兒子沒了,老婆也沒了?”
邵正這話說得輕鬆,語調幽默,倒把尚卓佳逗樂了。
“我和園子都希望你能高飛,能更上一層樓,這樣我和他都有了更強大的依靠。日後,就算你找到了真正的太太。我作為你的前妻,園子作為你和前妻的兒子,別人也會看在你的份上,好待我們幾分。”
尚卓佳言語裏全是真誠,她不僅因為自己不想再經曆感情再受傷害,還覺得自己虧欠邵正太多。
他那麼優秀,隻要他不再需要她賭注悠悠之口,她離開後,多的是人為他牽線。
他以後,會有更多的選擇。
當初邵正會想到她,讓她做他的太太,隻因為牽扯了別人家的事。
那個圈子裏,說亂也亂,老百姓接觸不到的圈子,但關係複雜非常人所想。
如果邵先生能夠調去雲都,倒是好事,至少擺脫了他老師。
聽說他老師跟新開發區的大新項目有關,幾塊地皮拿出去,出來的效果不盡如人意。投資商、開發商幾番倒轉就為了從中賺差價,項目上偷工減料。
最後沒過審核,又推了重新起建。
就那項目,中間牽扯出一大片關係,情節嚴重的都規了。
事情的大頭有人頂了,可牽扯人太多,難免有人嘴巴大,把邵書記他老師給透出來了。
如今,他的恩師正接受紀檢的檢查呢,這段期間都不能出行,配合組織上的檢查。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這個圈子久了,兩袖清風就隻能被壓在底層辦些可有可無的事兒。
別說為人民服務,壓根兒沒你的份兒。
你想把你的思想和決斷發揮出來,想真正為人民服務,就隻能往高處爬,你有更大的話語權、更大的決定權後,就可以真正為人民辦些事。
但是,在往上爬的同時,真能一點兒油葷不沾?
邵先生知道他恩師身上大概有些什麼事兒,但他從沒有主動揭發。
但他不參與,也不揭發,難免與恩師對立的小團體會認為他與恩師是一個團隊的,這有些被背黑鍋的嫌棄。
這也才有了他前段時間被調查的事兒。
好在是虛驚一場,沒做過的事,沒往他頭上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