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的臉上渾然沒有了血色,她沒有料到,今天捉奸,捉到最後,竟然是要捉到自己身上來。
“姐姐,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三姨娘的眼裏則已經有眼淚滾出,“老爺,時至今日,妾身不得不說了。”
虞莫盈也隨聲附和著,神情悲愴,“父親,女兒也從母親那裏略微地得到了一些當年的事情。”
“當年的事情?”虞施略微有些好奇,但也能隱約地感受到四小姐和小少爺的夭折有關。
隻是他還沒審問大夫人,也沒有向她們兩個詢問的時候,虞莫盈已經提前走過來,朝他跪下,一臉決然,“父親,當年,四姐和弟弟沒了之後,母親為了不讓我娘和三姨娘懷孕,就偷偷地在她們的茶水裏,還有身邊的物件裏做手腳。這次放麝香粉在貓爪上,下次又指不定在哪裏動手動腳。”
三姨娘的麵頰上已掛著兩行淚水,她不管手臂上的傷勢,撲到地上,全然沒有了昔日裏的一臉春風。
“老爺,我在府裏一直是與人為善,也都把姐姐當成親姐姐一樣看待,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聽到她們兩個沆瀣一氣,大夫人驟然起身,但是,因為虞施和老夫人在場,她也沒有做出有損體麵的事,隻是顫抖著身子,一步步地走到虞莫盈和三姨娘麵前。
這麼多年,她是在暗地裏施了些手段,不讓三姨娘和六姨娘,以及其他的幾個姨娘懷上孩子,但是,她一向做得很隱晦,不會在貓爪這種明顯的地方下手。這分明,就是兩個人合計起來要扳倒她的。
靜默了一下,大夫人逼問道:“你們口口聲聲說是我讓人在貓爪上塗了麝香粉,那貓整天趴在荷園門口,難道就不會有其它的人暗裏嫁禍嗎?”
大夫人的話聽上去很有道理,在場的人都認真地細想著。
可是,虞莫盈突然站了起來,一瞬不瞬地看著大夫人說道:“母親,你見到一個人,就明白,這不是嫁禍,而是確有其事。”
大夫人的語氣咄咄逼人,她比大夫人更為咄咄逼人,簡直不給大夫人留下任何餘地。
“阿盈,你說的那個人在哪?”虞施發聲問道,不讓大夫人再接著說下去。
“那個人,已經被找到了。這就可以帶她過來。”虞莫盈轉頭,對紅杏說了幾句,紅杏便下去把人帶過來。
一盞茶的時間過來,一個滿頭黑絲中摻雜著些許白發的婦人被帶了進來。
看她的穿著,應該是個樸實的農夫,跟這件事又來什麼關係。眾人不禁疑惑道。
虞莫盈看出大家的疑惑,她斂容向大夫人問道:“這個人,母親可認識?”
在婦人被帶進來前,大夫人就說不出話來了,連連向後退了幾步,直到退到牆邊,無路可退。
“五丫頭,這是何人?”老夫人心中一向清明,稍微覺察到虞莫盈把這個婦人帶來的用意何在。
臉上的兩個梨渦蕩開,虞莫盈輕鬆地笑了笑,隨即跟所有人解釋道:“母親不說,想必她是忘記了。那我來說一下,這個婆婆就是當年照顧四姐的奶娘林氏。”
一片嘩然,林氏自從四小姐沒了以後,就申請回老鄉了,這麼多年沒有音訊,今日卻突然出現在了虞府,這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虞莫盈心裏也是暗笑,名門世家麼,怎麼會將一個奶娘放在心裏。
“其實我因為有一次在外賣香時,遇到從鄉間來運送配料的奶娘和她丈夫,才認識的她。幾番來往之後,我們漸漸地熟了起來,她知道我是虞府的三小姐後,一開始是惶恐避之的。在我的追問下,她才說出了當年的事情。”
下人們已經在竊竊私語,原來世界上真有這麼湊巧的事。三小姐賣香的時候,竟然還能遇到林氏。
但這不過是虞莫盈編造的一套說辭而已,她早就調查了當年的事情,還特地讓戈弋去鄉間,重金把林氏請來。
說完,她又把眼光轉向虞施,問道:“父親,你可知道為什麼當時四姐沒了,三姨娘明知道可能是母親故意做的,卻不讓你去查原因?”
這番話驀地勾起虞施腦海裏的那些陳年往事,當年,他四女兒夭折的時候,他正在外頭處理著棘手的事情。
回來後,發現女兒沒了,他不相信隻是單純的夭折,可是三姨娘無論如何都說是她沒照顧好女兒,讓他不要再追究。他為了不讓三姨娘傷心,就盡量少在她麵前提這件事。沒想到,今天,這一頁又被翻出來了。
“婉容,你其實是知道為什麼的吧。”虞施歎了口氣。
三姨娘的臉上遍布著淚痕,羞愧難當。
現在這屋裏,最能沉得下心來說話的就是虞莫盈了。
“三姨娘不想說,是因為當年母親也是以捉奸的名義去荷園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