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宮少垠猛然將劍刺入了馬腹,馬一受驚便發狂起來,在浮橋上亂竄。
虞莫盈強扶著也沒有用,還是被甩了下去。
一時間,珠釵也脫落了下來,虞莫盈的發髻散開,滿頭青絲如潑墨般傾瀉了一地。
夜色、月光、晚風,瑩白如玉的肌膚伴著一雙波光盈盈的漣漪清眸,再加上微弱的呼吸,虞莫盈就像一朵隨時都將凋謝的午夜曇花。
宮少垠拿著劍的手頓了頓,眸光也是停滯了一下。
當見到世間的絕美之時,心誌再堅定的人都是會有所失神的。
就趁著宮少垠分神的一刹那,虞莫盈利落地掏出了一個油罐,將油潑到了他跟宮少垠之間。
宮少垠很快就反應過來,冷笑道:“如果我們無冤無仇,說不定,我還會讓你做個妾。可惜,你這樣的女子,不能留。”
劍鋒再次對準了虞莫盈的心口。
虞莫盈已癱倒在浮橋上,身體是越來越撐不住,她的手不禁有些瑟瑟發抖,但還是繼續拿出了火折子來。
心一橫,宮少垠就要把劍刺過去,可是,當對上虞莫盈眼神的那一刻,他還是愣了一下。
明明是將死之人,拖著一副柔弱的身軀,竟然還能有這般灼灼發光的眼神。
“宮小侯爺,驃騎將軍,你不先去營救宮少卿,反而來殺我,是不是說不過去。不過,你想殺我就最好不要有一點猶豫,否則,我就會加倍奉還。”她說得異常篤定。
虞莫盈的眸子在黑夜中清亮無比,一瞬不瞬地盯著宮少垠。那雙眸子裏生機勃勃。
宮少垠出入戰場那麼多年,已經習慣了敵人對他的懇求,還有其它女子從自己的順從。
現在見到一個弱女子,竟還能臨危不亂,逼視著自己,讓他覺得,就這麼讓虞莫盈死了,是不是有點遺憾。
“將軍,紅顏禍水,這個女子還是趕緊殺了吧。”
宮少垠身邊的另一個死士,已經一劍向虞莫盈刺去。
可是,劍到了半空之中,被從天而降的另一把劍給擋了回去。
虞莫盈也是一驚,誰會在這個時候,還能想到自己。
直到一個人影在她麵前落定,那股熟悉的清冷如初雪的氣息傳來,她才知道是何人。
眼前的視線越發朦朧,她的眼眸卻變得更為晶瑩。心裏的感動油然升起,重生以後,她不會輕易地被什麼事感動,可這一刻的感動來得多麼真實。
宮少垠也認得出赫連煜,不覺地嗤笑道:“虞莫盈,你的確有兩下子,不僅有人為你賣命,連北溟國的渝王殿下都被你勾引到了。可是,為你賣命的那個人已經被我的人拖住,趕不過來,渝王殿下單槍匹馬,恐怕也是幫不了你。”
而赫連煜負手而立,鎮定自如地回道:“你確定我是單槍匹馬?”
他還帶了人來?虞莫盈臉色一變,赫連煜絕對不能因為自己,就在宮少垠麵前暴露出自己的實力來。
除非將這一批人全都滅口,但這也不能保證沒有回去通風報信的人。何況,蕭燁也一直在監視著他,就算滅口了也沒有用。
想到這裏,她立馬將火折子點燃,往潑好油的那塊地方一拋,火就沿著那條油跡燃燒起來。
這會兒,還沒輪到宮少垠驚訝,赫連煜就已出劍,和他交戰在一起,因為不能顯露出自己的真實水平來,他是刻意處在下風。
宮少垠和其它死士沒有想到虞莫盈是會把浮橋燒斷,連忙從浮橋上躍起。
火光衝天,原本就老化的浮橋不久就被燒成了兩截,通通掉到水裏。虞莫盈也任由自己沒入水中,借由一根秸稈換氣。
他們這才明白過來,虞莫盈是想故意讓自己脫身。
看著跟自己打得那麼吃力的赫連煜,宮少垠頓覺好笑,語氣更加狂妄,“渝王殿下為了一個狠心絕情的女子來犯險,好像不值啊。”
“我說了,我並不是一個人來。”
赫連煜的劍已抵過宮少垠的背,隻差一點,就可以穿入,可宮少垠一個反身,劍就脫離了他的手。宮少垠還乘勢在他的肩部和胸口都刺了一劍。
“你們給我下去搜人!”其它死士認為赫連煜不是宮少垠的對手,就嚷嚷著,一個個全跳進了河裏。
頃刻之間,一波波的水浪被不停地掀起,一個個水花被衝到岸上,幾艘船隻也盡數湮沒。
就在宮少垠以為自己要致勝的時候,四周響起陣陣風聲,像有大批人馬來臨。
“渝王殿下,你還暗中培養了自己的武士?”宮少垠驚道。
赫連煜淡然回道:“那隻不過是虞府的侍衛,虞丞相今天收到風聲,說有人要對虞五小姐動手,他們就一直在跟著虞五小姐,以便在適當的時機,將人擒獲,送至陛下那裏。”
他的話說的很是隨意,並不像是強裝鎮定,宮少垠的眉頭微攏,他殺了虞莫盈讓別人知道到沒什麼,但是有這麼多人在,今天不一定能沒殺成虞莫盈,還要連累整個永安侯府,確實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