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飛蛾往牆上的壁燈撞去,燈芯“劈劈啵啵”地爆出燈花。
蕭燁輕瞄了那隻飛蛾,不啻道:“拒絕了朕,就是跟朕做對。實際上,你也不過是一隻飛蛾而已,跟朕做對的後果,就有如這隻飛蛾。”
“孝敏從來都不敢跟皇兄做對。”虞莫盈斂容道:“孝敏今天該說的也都說了,所以,皇兄你試探的目的達到了嗎?”
蕭燁的眸色一暗,心裏不得不承認,虞莫盈很聰明。
拋出皇後之位,確實是個誘餌。他不過是想看看,這個少女是不是真的能不被至高的權位所誘惑。也順便了解一下,她真正的所圖是否隻是為虞氏家族謀利。
皇後的位置會給家族帶來無上的榮耀。換了別的妃子,恐怕早已樂得合不攏嘴,半推半就地答應下來。而她還是堅定著自己的想法。
哦,這個誘餌他也向虞莫妍撒過,虞莫妍雖也是說自己德才有限,不能勝任,給委婉地拒絕了,但虞莫妍的身上總少了點什麼。
隻有虞莫盈這樣的女子才配的上他,才值得他去收服。若不能收服,那就隻能毀掉,絕不能讓她為他人所用。
“你繼續看書吧。”蕭燁拾起桌上的那本書,隨意地翻了幾頁,“這本書,朕曾經去虞府時,在虞相的書房裏見過。這是虞相給你的?”
虞莫盈淡笑著回道:“孝敏在宮中難免會有無聊的時候,想起在父親的書房見過的這本《翰林紀事》,就讓父親帶了來。”
“嗯。那朕就不打擾你看書了。”蕭燁隨手把書放回去,就不做停留。
等他一走,虞莫盈就長長呼氣,隔三差五的麵對蕭燁的各種試探,也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她想了想,也沒有心思看書了。一天下來也夠累,還是去好好洗個澡。
自從上次錦瑟的事過後,她就令人將浴池重新修葺。
整座宮殿都被蒸薰過了。煥然一新的浴池中,熱水已備好,上麵漂浮著片片玫瑰花瓣。
虞莫盈洗澡不喜歡有人在旁邊,紅杏跟往常一樣,到紫檀木嵌石板屏風後麵整理好衣物,就從退出了門外。
蒸騰著的水霧讓虞莫盈有點晃了視線,水汽到了她的睫毛上就凝結成了小水珠。
她輕輕地解著衣帶,卻在無意中,聽得身後有腳步聲靠近。
“誰?”虞莫盈馬上把衣帶係好,警覺地回過身。
蕭燁正一臉笑意地朝她走近。該清的臥底都被虞莫盈清的差不多了,能強迫門口的侍衛放行,進入裏麵的也隻有他了。
“孝敏,你怎麼不接著脫了?”
皇帝陛下,你腦子被驢踢了麼?說好了要走,還返回來。虞莫盈繞過他,凜凜道:“皇兄,你過了。請你出去。”
說著,她就打算叫紅杏進來。
而蕭燁已是攬住她的腰,手放到了她的羅帶上。
他的下巴抵到她的肩上,薄唇探到她的耳邊,“什麼不得寵的庶女,什麼在虞府裏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朕看虞施這麼多年是在故作假象,培養了一顆最出色的棋子。”
那些不堪回首的生活在他的眼中竟然不值得一說。也對,這才是真正的蕭燁,從來不會把別人的過得是好是壞放在眼裏。
她也不需要在展露過去的事,博同情。他將自己當成是虞施的人,那倒是挺好。
虞莫盈將頭挪到另外一邊,“孝敏隻能說,皇兄要怎麼想都可以。父親連養育我這個女兒都不太情願,更不用說培養,真要說培養,那也是為皇兄和整個華熙國謀利。”
蕭燁箍住她的手遲遲沒有放開,“你不用再與朕虛與委蛇,虞施私下裏修棧道,偷運兵器進呈都的事情,朕都知道。虞家的每一個人都得活在朕的掌控之下。”
“孝敏在宮中,每天都有皇兄的人在監督,還不能讓皇兄滿意嗎?”虞莫盈冷冷道。
虞施偷運兵器之類的事被蕭燁發現並不奇怪,自他上次故意跟自己提起來,就鐵定是安了別的心。
“哼,你以為衍兒不是朕的孩子這事,朕也不知道?朕告訴你,他被帶入宮中時,朕就知道了。璃妃和虞施自作聰明,認為能瞞的過朕,朕豈是那麼好騙的。”蕭燁忽然冒出了這麼句話。
“那皇兄為什麼這麼多年,能容忍一個冒充的皇子在身邊?”虞莫盈忘了反抗,許是在水霧的作用下,她的臉色被蒸騰地失去了一些血色。
蕭燁感受到她的僵硬,嘴角充滿嗜血冷意的弧度越發深刻。
“朕當然不能容忍,但是朕要給他足夠的優越感,朕想看看,虞相這隻被朕豢養了多年的獵物,到底會狂傲到什麼地步。他自以為是的布局,在朕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虞莫盈心中一怔,她知道蕭燁為人極其陰狠凶險,心思變化多端,但這般陰沉的城府,多少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皇兄既然這麼直接,那孝敏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薑還是老的辣,皇兄你預想的雖好,可你有沒有想過,父親或許是故意做出讓你以為他按著你給他的路子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