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男人的話不可信(1 / 2)

燭火忽明忽暗,冬天的晚上無聲無息,竟下起了今冬的第一場小雪。

一個時辰過後,風撩起紫宸殿的竹簾。虞莫盈好似百無聊賴,幹脆走到禦花園那裏,室內外的溫差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虞莫盈沒有讓紅杏跟來,看起來像是一個人出來散心。

結冰的湖邊,一個纏有藤蔓的秋千在“吱吱呀呀”地上下晃蕩著。上麵枝葉已枯萎,隻剩下光禿禿的藤蘿。

虞莫盈徑直過去,撣開秋千板上的薄雪,一撩披風,坐到了上麵。她腳尖點地,想自己為自己蕩秋千。

她試了一會兒,卻感覺沒有剛開始費勁了,背後多了股推力,還有一股清冷初雪之味。

“你這麼晚出現在禦花園做什麼?”回頭看到是赫連煜後,虞莫盈的麵色就瞬間變得冰冷。

他既然知道青黛不簡單,為什麼還是要接近她。

赫連煜身披白色滾金邊的狐裘,他隨手抖落了狐裘上的幾顆雪粒子,烏黑深邃的眸裏是讓人看的不明所以的神色。

“你是因為青黛,才會對我冷若冰霜?”他的手從藤蔓繞到她的發梢上,“如果不穩住青黛,她極有可能會去尋求蕭燁的合作。到時候,在他們君臣的爭鬥中,就無法形成一個均衡的局麵。”

而虞莫盈說不定還沒離開華熙國,就要麵臨更大的威脅。他要把可能的災禍都扼殺在最初的階段。

他說的話,虞莫盈是能理解。畢竟宮家還未完全折損,宮少垠不知去了哪,但他絕對會設法向虞家討債。蕭燁若在這種時刻,得了霽月族的支持,那就是如虎添翼,虞施還沒發揮什麼作用,就得先倒。

虞莫盈跳下秋千,“不僅是她,你不要跟我說,你今天沒有發覺青黛是故意誘使你到我那邊去的。你怎麼可以被她引誘,去見到那種……”

那種尷尬的場麵,她差一點就要被誤以為失身於蕭燁。她可以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自己,但她不能讓人說他喜歡的是一個不潔的女子。

“阿盈,你又吃醋了。”赫連煜的眸光炙熱,“那我向你賠禮道歉好不好?”

說罷,他的吻已輕輕地抵上了她的額頭,簪冠上的碎雪悄悄地落在她的眉心。

“我不要你的道歉,你隻要離青黛遠一點就好,我不想看到她!”虞莫盈雙手捧住頭,身子還有略略的顫抖。

青黛的出現,不隻是頂著相同的皮囊,亮個相唬唬她罷了。她的一顰一笑,帶著強烈的目的性。這些,都讓自己的腦子裏,被強行灌入她不願回想的很多畫麵。而自己根本無從訴說。

“阿盈,你怎麼了?”赫連煜還從來沒見過她會有這麼失控的一麵,一直以來,這個少女或喜或怒或嗔或笑。她就算真的害怕,也會竭力地吞咽下去,永遠展露出沉著冷靜的一麵。

虞莫盈隻想讓自己趕緊從這種狀態裏脫離出來,但是,大晚上的寒風也沒能吹醒她。

這樣的失態,她自己都沒辦法接受。虞莫盈連氣都不歇,小跑了幾步。

“阿盈,都沒事了。”赫連煜一個箭步向前,緊緊地箍住她顫抖不已的身子,這個時候,他是真真實實地能感受到她的脆弱。和毒發時不一樣,是類似於心障的一種感覺。

這種感覺在他看來,竟然是異樣的熟悉。多年前,赫連羽煬拋妻棄子,他的母親沒了後,他也曾一度這樣過。

刻骨銘心的痛不會隨著時間淡化,反而會越演越烈。那些彷徨隻有自己能懂,隻能說給黑夜聽。

從那以後,他沒有真正的親人,跟她交流最多的姑姑月霜華,一個勁地想著向赫連羽煬尋仇,對他傾注的心血中並沒有包含多少親情。

隻有誓死效忠的四騎,他們才算是他的朋友。別人都說他冷漠狠戾到不近人情,對所有女子都是若即若離的態度。他自己則知道,心門隻需對值得進入的人敞開。

溫熱的吻順著虞莫盈的額頭自鼻尖而下,到她的唇瓣才做停留,而後他更加深入地在裏麵探尋,像是要觸到她的心尖。

他不相信人能夠起死回生,因此,白天,蕭燁把宋嬈跟虞莫盈聯係到一起的想法,讓他覺得是無稽之談。可他是真的不能理解,為什麼虞莫盈心中對蕭燁會有那麼濃烈的恨意。

恍惚之中,虞莫盈愣怔地抬眸。她的身子幾乎是貼在他身上的,他吻的很用力,似乎要把她的每一寸都吞入腹中,兩人的呼吸聲在漸漸地加重。

然而,虞莫盈的牙齒哆嗦地不能自已。忽然間,淡淡的血腥味自兩人的嘴裏彌漫出來。

赫連煜放開她,揚起的嘴角還溢出一抹血絲。周身的森冷卻抵不住眸中的脈脈柔情。

虞莫盈已恢複了意識,月光下的星眸,僅泛過一絲漣漪。

“殿下,我隻是想一個人安靜下。”她以前惶恐無助時,隻敢在被子裏痛哭。現在她不希望他為自己擔心。

皇宮中,到處都是蕭燁以及各方勢力的人,她既然選擇了跟他一拚到底,就不會懼怕。而此時,她隻想有那麼一刻可以無障礙地呼吸,哪怕是在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