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支大軍如今到了顧淮的手裏,隻不過,在多年前,顧家就和宜太妃的母族拉攏了關係,顧淮也是支持赫連澤的,暗中為赫連澤籌謀了不少。
今日,顧淮來赴宴時,隨身帶著一把佩劍,麵色沉鬱。這是他素來的表現。而他身上的一股子英姿,卻是揮之不去。
赫連煜作為主人,盛情款待了顧淮,叫來了最為上等的歌女。
但是,顧淮多年來,對於小兒女情懷的歌舞,一直沒有多大的興趣,因而,前麵的部分,他的心思全然沒有在歌舞上,而是在細想赫連煜今日宴請他的目的。
隻是,席間,赫連煜雖是跟顧淮聊了幾句,但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題,讓顧淮越發是捉摸不透。
“顧將軍長期身在軍營,想必是看不上這些俗物。本王知顧將軍的心思,因而幫顧將軍安排了一個別出心裁的曲目。”待前麵的一隊歌姬和舞姬盡數退下,赫連煜像顧準倏然說道。
別出心裁?顧準納悶著,他一粗人,再別出心裁的歌舞,他估計都沒有感覺。
就在此時,一陣鑼鼓聲忽地響起,其聲昂揚頓挫,其勢鏗鏘有力,有如萬千鐵騎踏地而來。
顧準拾眸望去,隻見一名女子身披紅色披風,單腳站立在馬背上。
一一張大鼓就擺放在馬的前方,棗騮馬越過人群,衝到了場中央,載著女子來到了大鼓前。
就在馬距離鼓隻有一寸的距離時,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起了擱放在大鼓兩側的棒槌。
接下來,就是一陣強而有力的捶打,如沙場上有百萬軍馬在進行交戰,震懾著在場的每個人的心,尤其是顧淮。
顧淮原先那沒怎麼看中間的視線,此時,也不由得被她吸引去。
他鮮少見到,有女子表演這出破陣曲,會如此的迷人,應該說他很少見到敢於站在馬背上,不懼危險,控製和馬的速度和鼓聲的女子。
“好!”一曲罷了,顧淮不禁拍手稱讚,並且還轉頭問赫連煜:“不知這位姑娘是何人?”
赫連煜執杯笑道:“不過是府中的一個普通舞姬而已。”
一個普通的舞姬就能這樣?顧淮心中難免感到疑惑,是他見的女人太少了嗎,沒有在舞姬中發現此等散發著剛烈氣性的女子?
還在思索著,那馬背上的女子又從寬大的衣袖中拔出了兩把軟劍,在奔跑的馬身上表演了一番令所有人為之注目的劍舞。
她的劍舞,又讓顧淮移不開視線。隻不過,所有都不太明白,這個女子為什麼一直都是以一隻腳為支撐點,重心也全部在一隻腳上。
女子的麵目如春,笑意潺潺,舞劍的動作愈發加快,仿佛永遠不知疲憊。
可就在她軟劍收回袖中,要駕著馬退場的時候,她的腳下像是一時沒有站穩,竟然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顧淮的心頭微跳,下意識地就要過去扶她,可是,一想到,自己是在攝政王府中,是客,不應該當著眾人的麵那麼做,就沒有動身。
算了,她是赫連煜的人,即使讓他感到驚豔,他也不放心。況且,這個女子自己有手有腳,完全不需要他掛心。顧淮默默地收回了視線,繼續跟赫連煜談笑風生。
赫連煜將他的表情變化,都了解到了,但赫連煜也沒有直接跟他提起那個女子的事,好像就是將女子當成了一個供人取樂的舞姬,沒有其他的意圖。
漸漸的,其他人也選擇淡忘女子方才的表現,忽略了仍然倒在地上的她。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地上的女子竟然靠著自己的力量,一點點地從地上爬起來。
她似乎是受過什麼重傷,一個簡單的從地上起來的動作,她則需要用上半天的時間。
撐在地麵上的雙手指關節已然發白,等到她坐穩到地上後,有眼尖的人已經看到了地上的一灘鮮血,這女子原是背上有傷的,她是帶傷上場的。
顧淮那在不經意間飄過去的眼神也因她停滯,他搭在桌案上的手也僵硬在那,渾然不動。
而當女子完全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他的麵前,又斟滿了一杯葡萄酒,用牙齒叼住酒樽的邊沿,慢慢地把酒送給了顧淮。
方才還是遠觀,現在她離得如此近,顧淮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身體在顫抖,她的眸光在跳著,像是在擔憂他不肯接受。
猶豫了一會兒,顧淮徑自從她的唇下接過了酒樽,一口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