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十月末殘餘的暑氣還在鋼筋混凝土堆砌成的城市上空盤旋,夏末的餘熱,秋老虎的威嚴蒸烤著大街小巷忙碌的人群。四麵八方不斷的鳴笛聲混合著秋蟬不知疲倦地呐喊席卷每個人的聽覺神經,讓人心煩意亂。

充滿八十年代老舊筒子樓風格的小巷裏,兩個年輕人正對峙著。一個是短發女孩,雙手抱在胸前,秀眉倒豎,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一個是英俊男子,此刻略顯狼狽,目光閃躲,明顯即將敗下陣來。

“快說!”慕雲川一聲斷喝,嚇了杜成一跳。

“我什麼都不知道,雲川,這件事你別管。”他依舊死扛著不願說。

“好,你行,你跟我走,我們去見師父,讓師父評評理。”雲川抬出師父來,果然看到了杜成臉上畏懼的神情,但這表情隻是一閃即逝,隨即他換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說道:

“好啊,你有力氣就把我拖到師父那裏去吧,反正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雲川氣極,“啪”的一巴掌扇在杜成臉上,“我真是看錯你了!師父住院的事,你知道嗎?你關心嗎?你到底在瞎忙些什麼?說得對啊,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杜成被她一巴掌扇得偏過頭去,一陣發懵,忽然聽她說師父住院了,當下大急,拉住她問道:

“你說什麼?師父住院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還沒問你發生什麼事了,你倒來問起我來了,他沒事!隻是扭傷了腰。”雲川看他那樣子,真想揍他一頓。

“啊,那就好,那就好。”杜成鬆了口氣。

“什麼那就好!”雲川被他這句話惹毛了,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他一米八幾的大個子,被雲川勒得直翻白眼,卻根本不還手,任雲川打他罵他:

“你這個臭小子,我走之前,把師父和蕙蕙全都交給你照看,你答應我好好的,結果呢!?你怎麼和我交代?現在師父住院你不管也就算了,蕙蕙整個失蹤了!你卻守口如瓶什麼也不肯說,你還當我是你師妹嗎?你還認我們這師徒倆嗎?!”

“是!我什麼都做不好,我沒用,我是個窩囊廢!我不過是個小警察,我幹不過大老板大官員,人家有錢有勢,一個小指頭就能捏死我,我說能保護蕙蕙,保護師父,我根本不能!我就是個屁!”或許是雲川所說的話觸及到了他的傷處,杜成的情緒突然失控,整個人開始爆發,漲紅著臉,衝著雲川大喊大叫,還不斷打自己的腦袋,就像是在自殘。

“師兄?你冷靜點,冷靜點!”看著杜成開始不斷打自己,雲川心裏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後悔,自責,焦急,心疼,怒火,全部湧了出來,她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上去抓住師兄的雙手,控製住他,一邊拚命地安慰勸說杜成,讓他冷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杜成才冷靜下來,他靠著牆角坐了下來,手有點抖地從口袋裏翻出煙盒,抽了一支含在嘴裏,點燃了煙。另一隻手抓著自己的一頭亂發,那模樣,好像突然之間憔悴了許多。雲川看著他那模樣,紅著眼,捏緊了拳頭,陪著坐在了他身邊,慢慢開了口:

“師兄,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還有我和師父呢,不要什麼都一個人扛,和我說說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或許,我們會有辦法解決。”

杜成深吸一口煙,緩緩吐了出來,慢慢打開了話匣子:

“這事兒還要從你走之後不久說起。你知道,蕙蕙是總經理秘書,她有一個很難搞的老板是吧。”

看著雲川點點頭,他紅著眼繼續說道:

“她老板不隻是什麼難搞,根本就他媽的是一人渣!我本來還不知道這些,但是你走之後第三天,梁哥忽然打電話給我,問我他和他手下一個叫做陳輝的人的事。我不放心你,打電話問蕙蕙,有沒有接到你的電話。那個時候,她好像是在影印文件,我忽然聽見她尖叫一聲,嚇了我一跳,問她發生什麼事了,她不告訴我,隻說是割破了手指。她說她晚一點會打電話給你,然後會回我短信,結果,我等到了晚上十一二點都沒個消息。我打電話給你,問你接到她電話沒有,你當時昏昏欲睡,說沒有,我就掛了電話。我連夜趕到了她家,發現她根本沒回家,打她的手機,怎麼也不通。我當時急壞了,就趕到了她公司找她。

我趕到她公司,發現整棟大樓都是黑的,隻有老板辦公的那一層亮著燈,我當時就起了疑心。等我趕到樓上,你猜我看見了什麼?我看見她坐在辦工桌前,桌上堆得全是文件,她正熬著夜,不斷地趕工。一個總經理秘書,怎麼可能有這樣多的事要做?而她那該死的老板早就不知道消失到哪裏去了!我上去問她是怎麼回事,她隻回答我說她要加班,還趕我走。我沒辦法,我知道逼她沒有用,不明著來,我暗中也要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後來幾天,我潛進了她的公司,悄悄觀察她和那個總經理。

她的那個總經理簡直就是個鼻子長在頭頂上的二世祖,我估摸著是公司大老板的空降兵,和上頭有著關係,才能這樣不做事還呆在位子上。他總經理的工作,全部交給蕙蕙做,還頤指氣使,把許多部門的開發案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全部交給蕙蕙做,蕙蕙一天幾乎要工作二十多個小時,才能勉強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