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1 / 2)

“兄台,得滿姐姐很厲害,你就這樣舍了你的同伴,很不夠義氣哦。”我好心規勸。

“你是秋長風的那個貼身丫鬟?”這兄台,除了一雙眼睛,就連握刀的手亦是黑色手罩相掩,刀尖離我鼻尖僅有一寸。而那雙眼睛,正瞬也不瞬地,如兩隻冷箭般盯在我的臉上。

“你是秋長風的那個貼身丫鬟?”

天色愈來愈晚,周遭愈來愈暗,小海,愈來愈……高興。“兄台,您有何指教?”

“我不想傷你,乖乖跟我走。”

“走去哪裏?”

“我們主子邀你做客。”

那就是出莊嘍?我心裏一動:“為什麼?”

“恁多廢話,走!”他刀光遽閃,嚇得我閉了雙眼,就在這當兒,他的手已箝我腕上。

小海得閑的左手才起拈兩指,忽聽跫音雜遝,夾著高聲呼喊:“小海,你在哪裏,支個聲,大哥來救你了!”

明晃晃的刀橫在頸前,耳邊有切齒冷聲:“不想死,就莫出聲!”

我不想死,卻也敢出聲,隻是,被費得多帶了回去又如何?還不是悶了又悶。遂壓低了聲:“兄台小心點,刀劍無眼哦。”

“如果你配合,我不會傷你一分一毫。”

“好啊。”

“嗯?”

“我說我會配合,兄台還不走?”

“走?”

“兄台不是想代主子邀人家做客?還是你小氣,替主子省了?”

“……走!”

真是哩,擄人者還要被擄者提醒,操心哦。

“小海,你在何處?好歹出一聲,大哥救你來了!”

對不住了,大哥,這別莊悶得要死,小海出去一趟,待玩夠了自然會回來領用秋長風的月例,您請回罷。

那廂,費得多山呼海叫,這廂,小海被人帶上牆垣淩空而去,並送出心頭默念。

別莊十幾裏之外,兩道山梁形成的溝壑間,有隱伏者近數十。擄人者到了此處,別無二話,將我蒙住了眼,甩上了馬,而後,左拐右踅,震宕顛簸,走了一個時辰左右,當耳邊的呼呼風聲稍止時,馬也停住。

馬上一輕,我身後的擄人者閃身落地。

“老六,怎麼回來了?”

“大哥在麼?”

“在正廳裏。”

“咱們把大哥要的人帶來了。”

“什麼?”迎上來的人陡然高聲,“主子不是叮囑說,至少再看十天,你突然把人帶回來算怎麼回事?”

“咱們被發現了,打了起來。既然已經打草驚蛇,再也暗伏不成,索性把人擄來。”

“你確定是她沒有錯?”

“已經看了二十幾日,那人的身邊隻有兩個女人,除了她,就是一個女侍衛。而且我問過她,是她親口承認是那人的貼身丫鬟。”

“她親口說的就能當準?你還真……算了算了,事已至此,先把她帶進去。大哥怪下來,你可要自個兒擔著。”

“我何嚐說要讓你擔待來著?”擄人者悻悻拋話,牽起馬繼續前行。一刻鍾後,他手扶上我的一臂,“到了,下馬。”

嗯,衝著這人對小海還算禮遇,我決定,將他與為明月公子歸為一類——不討厭。

雙腳才落到實地,眼前黑巾亦被扯去,聽他道:“你進室呆著,沒事少出房門,我會吩咐人給你送茶飯來。”

我揉了揉剛剛恢複自由的雙眼,很乖巧地:“我要吃燜蝦。”

“……什麼?”

“如果不是為了配合你,這會兒我已經吃上燜蝦了,所以,給我送燜蝦來。如果你們這裏日子難過送不上燜蝦,來道醋魚也能湊合。”

“你……你以為你到這裏是做什麼來了?”

“做客嘛,這不是兄台你親口說的?”

“……好,燜蝦和醋魚是麼?你等著罷!”這位兄台許是脾氣不太好,氣咻咻掉了頭,甩了院門大步而去。

我挪著被冷風吹得生疼又被快馬顛簸得酸麻的腿腳,走到綠漆花格的房門前,手剛推出一隙,卻耳聞得——

“今兒個的晚膳我不用了,下去罷。”

這……?我左右張望,整個小院裏,除了簷下懸著的兩盞光線昏黃的燈籠,連棵樹也沒有,誰在說話?又是在對誰說話?

“請問……”

“怎麼,我說的話不好使了麼?”

“這個,請問……”

“話不好使,我的劍還好用,殺死了你,希望你們的主子會讓本姑娘為你陪葬。”

話者平淡的聲線裏散發出濃濃迫人意味,也使霧水煞煞的小海找著了語聲來向,是室內。向來聞其聲不見其的誘惑最是不可抗拒,為一睹這位柔媚語調的主人真容,我大力推開阻隔的室門,“姑娘……”

“滾出去。”室內,陳設簡單的直逼簡陋,一床一桌一凳,桌上有一燈一壺,凳上有一人一影,且是一道裹著藕色袍子的纖纖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