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寒入體……怎麼可能是風寒入體?
蠱家術力,由來就比巫術更要來得陰邪。受巫水所襲者,普通凡人化身為冰,中低巫者巫力盡失,若非秋長風一身深厚渾遠的內力,此時的他,已是……不堪設想。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
就算不知道,我也從未想過,那個能將小海護在身體之下的人,是他。怎麼會是他?怎麼能是他呢?
“小海,你已為他驅去‘風寒’,他無事了。”馮婆婆輕輕攬住我。
“婆婆,怎麼會是他?怎麼能是他呢?”
“小海……”我的顫栗,婆婆感覺到了,她擁緊了我,“你在害怕是麼?你怕他對你太好,你便逃不開了是麼?”
“不能是他的,婆婆,不可以是他的!”
馮婆婆是這世上最了解小海的人。我的顫栗,我的無措,的確源於懼怕,最深切的懼怕。
那麼久以來,我都把秋長風放在那個冷血寡情的位上,糾纏也好,親近也好,對他,對他每言每行,小海都有最合理的解讀和詮釋,而且,深信不疑。
但是……他為何要做這樣出人意表的演出?為何要做擋護小海的那個人?為何?
他對小海戲弄嘲耍,我可聽而不聞;他對小海輕賤蔑視,我可視而不見。
我不介意他將深睡的小海扔到冰天雪地,不介意他在小海受人挾製時渾若無事,甚至,他可以在小海麵臨危境時置之不理,掉落深淵時落井下石……
惟獨,他不能這樣,不能這樣!
唉~~
馮婆婆為她的小海歎息了。
更遠的歎息從幽邈夜空傳來,我知道,那是小海自己心底的聲跡。
懼怕著,掙紮著,逃避著,無奈著……的我。
在瞌睡蟲不遺餘力的勾引中,小海腦袋垂歪到床沿,本想著就此向睡意示弱,卻讓來自鼻尖唇角的搔癢叫回。
睜開眼,正與秋長風的墨眸盈盈相對。
“看護本公子還要打盹瞌睡,真是不合格的丫頭。”他道。停在我鼻上的手以輕捏為罰。
我仍保持著先前以頰側躺的姿勢,未言未動。
他的眸睫距我如此之近,近到我可一直望進他睛瞳深處,我看得見他此刻隱藏在墨色後的綠意,看得見他淡然幽漠之後的笑意,還看得見他平寂靜瀾下的……情意。
“你喜歡小海麼?”
他眸光一閃,“臭丫頭,你做夢了是不是?”
“如果你不說,我就當你不喜歡,還會把你過往的所有親近都當成一位公子哥兒對小婢的狎戲調弄,還會……”
“……傻丫頭,你當本公子很閑麼?”他大掌繞我頸上,將我唇兒送進他嘴裏,細吮慢吻,“如果不是喜歡, 怎麼會這樣吻你?”
“公子哥兒對暖床的丫頭都可以這樣吻……”
“笨丫頭,你可見過我有暖床的丫頭?”
“公子哥兒對紅粉知己也可以這樣吻。”
“蠢丫頭,你倒給我找幾個紅粉知己來看看。”
“你去青樓妓館的時候我又沒有跟著,如何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