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正街上緩緩的駛過,到了平安街路口的時候,有一輛馬車在前方擋住了去路。婧軒坐在馬車上閉目養神,忽然感到馬車停了下來,便掀開簾子輕聲問道:“出了什麼事?”
斕伊道:“前麵好像有輛馬車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婧軒麵色淡然,眼中水波淺淺,繼而掀了簾子,從馬車上下來。
“是誰那麼不長眼,敢攔宋王妃的馬車。”一個伶俐的女聲說道。斕衣麵目微嗔,正想上前爭辯,卻被婧軒的胳膊擋住了去路。隻見那馬車上的人並未下來,也不曾言語,想來是不好惹的主。
婧軒麵若清風,眉目淡然,輕聲對斕衣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讓一讓便罷了。”婧軒心中知道,宮中雖然下了聖旨,但是大典禮還未成,況且她的頂上空空如也,自然不能說明身份。其他女真貴族本就對自己封為郡主一事意見頗多,這時候若是出了事,定會落下話柄,說裴滿家的嫡女還未封郡主便恃寵而驕了。
婧軒眼中水波淡淡,拉起裙擺上前行禮,“不知是宋王妃的馬車,恕民女冒犯。”繼而又示意身後的車隊讓開道。婧軒微微頷首,眼前的馬車疾馳而過,掠過的風裏參雜著傲氣。
斕衣嘟著嘴,語氣裏甚是不甘,“朝中誰人不知,這宋王妃雖是嫡妃,可也不過是個四品的誥命,也不知道神氣什麼。”
婧軒默然不語。她望著馬車遠去的背影,心中黯然神傷起來。她向往的自由生活,今後隻怕是再也碰不得了,皇上的一道聖旨,便將自己封為郡主,從未問過自己願不願意。這封賞看似是榮寵,實則是讓裴滿家成為了眾矢之的,她看不懂皇上的意思,她隻知道,今後,裴滿家若是再想保持中立,隻怕也是難了,恐怕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這儲位之爭的犧牲品。
馬車悠悠轉轉,最後在玄武門前停下。婧軒走下馬車,抬頭望去,那巍峨高大的玄武門帶著一種莊嚴和肅穆,有多少人想要踏進這道宮門,又有多少人死在這道宮門之下。婧軒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命運被別人掌控著,那人便是禦乾宮中的皇帝。常言道,最是無情帝王家,如果可以,婧軒寧願一輩子浪跡天涯,也絕不踏進這道宮門。隻是她又能怎樣呢?誰知今日的榮寵,又會不會是明日的萬丈深淵。她能做的,也隻有竭盡所能,護裴滿家周全。
婧軒的手,藏在在寬大的袖子裏,早已是一手冷汗。過了幾道宮門,一路南去,便望見禦乾宮前,那長長的紅毯沿著每一級階梯伸向殿內。這悠長的台階,像是人的一生一樣,走錯一步,便是懸崖。
大殿上傳來一聲太監的高呼:“裴滿氏婧軒接旨。”
婧軒上前,雙手倚在額前,對著龍椅上那人,行叩拜大禮。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鸞書光賁,彰淑範以揚徽;象服寵膺,篤懿親而衍行。聿稽茂典,用渙恩淪。裴滿將軍之嫡女婧軒,銀潢毓秀,玉葉分輝。徽章載茂,淑範無違。禮將及於有行,寵宜循於賦邑。是用封爾為一品軒陽郡主,錫之金冊。特賜西宮郡主府之殊榮,受茲錫命,永迓鴻禧。欽哉。”
婧軒雙手舉上接過聖旨,沉聲道:“謝皇上隆恩。”
“賜冠--”
婧軒麵色淡然,氣質如華,一襲朱紅的吉服,跪在大殿上。完顏晟麵帶微笑,周身散發出一股威嚴。他款步上前,將那頂金蓮冠戴在婧軒的頭上。
“拜”
婧軒起身行叩拜大禮。
“再拜。”
“三拜。”
“禮成”
十月十五這日,皇帝在宮中設家宴款待王公貴族,以賀收女之幸。禦乾殿上,各宮嬪妃,以及王公貴族爭相祝賀。“來讓我們舉杯恭賀父皇收得義女,恭賀父皇,恭賀郡主。”完顏宗磬舉杯賀道。
婧軒早已不勝酒力,從禦乾殿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的。斕衣在婧軒的身邊扶著,一行人向宮外走去。隻是剛過來禦乾門,便覺得腳下一軟,快要摔到地上。
就在這時正巧有一雙手,扶住了婧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