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軒在府中禁足多日,日子一天天冷了起來。長風凜冽,寒氣刺骨,連那天上的陽光也沒了力氣似的。那日光微弱,輕柔的灑在園中的鵝卵石小路上,那鵝卵石似乎戴了一層光暈,愈發晶瑩剔透起來。一直到了快冬至的時候,皇帝才解了眾人的禁足。
這日,刮了幾天的長風終於沒了力氣。一碧如洗的天空十分澄澈,幹淨的沒有一絲雜質。婧軒坐在院中讀書,隻覺得陽光明媚,灑在自己的身上帶著一股暖意,索性連披風都沒有穿。那日光照在她手中的書卷上,那字體似乎閃著金光一般,熠熠生輝。婧軒的心中不由得高興起來,以至於什麼時候被人披上了一件鶴氅外衣也渾然不覺。
“今日雖然沒風,你也不能這般任性,坐在這庭院中竟連披風也不穿了。”趙椅一襲淺藍色的圓領降紗棉袍,立在婧軒身後。他麵若清風,溫潤儒雅,眼底辰星盈盈,唇邊帶著一抹淺笑。
婧軒回過頭去,對著那人嫣然一笑,便拉他在身邊坐下,“我正看到東坡先生的幾首詩詞,有些不大懂,想著若你在就好了,還能幫我解讀一二。正想著,你就來了。”
趙椅道:“原來是讓我幫你解讀詩詞,倒不是真的想我了。若我要是大字不識一個,便在你這處一點用處也沒了。”
婧軒掩麵而笑,輕聲說道:“我不過是說了方才的想法,你倒是扯遠了,你要是真這麼想,我也不分辨什麼,便由著你傷心去吧。”
趙椅眉眼溫和,伸手輕輕捏了婧軒的臉蛋,笑著說道:“你呀,不過幾日沒見,這口齒竟愈發伶俐起來了,隻怪我平日太過寵慣你,什麼都依著你。隻怕是日後便無人能管住你了。”
婧軒道:“這管教人嘛,得讓人心服口服才行。椅哥哥溫文爾雅,人淡如玉,我心中自然敬仰,也不敢有半分乖張之氣了。”
趙椅道:“你既然這麼乖巧,那便準你和我一同過冬至吧。”
在女真族中,將冬至稱為冬至郊天,皇帝會準備祭天大典,朝中百官要向皇帝呈遞賀表儀式,百官之間要互相祝賀。在民間人們會吃餃子,互相祝福,也會有人在湖中放紙船,以期盼冬日平安,來年豐收。
北海湖的河堤之上,婧軒與趙椅迎風而立,日光柔和,傾灑在二人的麵龐上,似是帶了一層光暈。
湖邊有船家向他們招手,“公子夫人,要不要遊船啊?別看這天冷,這北海湖的風光可是別有一番韻味啊。”
岸上的二人相視而笑。
趙椅縱身一躍跳到了船上,繼而向婧軒伸出手來。隻見他眉目俊朗,淡若清風,宛如那幻境而來的佳公子一般。婧軒隻覺得那隻手,便是她通往幸福之路的大門,隻要伸手一握,便是一番佳境。婧軒拉住趙椅的手跳到船上,船一晃,整個人倒向他的懷裏。婧軒雙頰一紅,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