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是郡主在彈琴為我們鼓勁兒了,衝啊。”一個士兵舉刀怒吼,他的身上臉上血跡斑斑,發絲一縷一縷和著血跡粘在臉上,看不出那血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完顏亶麵色沉重,劍拔弩張,一刀下去,鮮紅的血液濺在他英俊的麵龐上,怒目傲視顯得更加冷厲,令人喪膽。他看向城中的八角樓,心中暗罵:“這個自作聰明的女人。”他舉刀殺出一條血路,想要衝到八角樓上去,無奈被身邊的宋軍纏住,無法脫身。
琴聲不斷的從八角樓上傳來,亦揚亦挫,深沉婉轉而不失激昂。婧軒的手速越來越快,琴弦震蕩,傳出的琴聲鏗鏘有力蕩氣回腸。隻見她眼簾低垂,濃密的睫毛在麵頰上投下兩道扇形的陰影,隨著呼吸如同蝶羽一般顫動。婧軒麵色沉靜,仿佛置身事外的仙子,又似乎是在等待一場大戰的到來。長風吹過,她心中不由得一陣緊張,手心冒汗,完顏亶的話在她的腦海中一遍遍的回響。
“不行,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完顏亶一臉震怒的看著婧軒,語氣十分強硬。
“趙椅此人善於智謀,他既然能將我們困於城中,定是未雨綢繆好的。你與他武功不相上下,隻有我才能把他引出來。我猜他定不會對我下毒手。”婧軒說道。
“你猜?你拿什麼猜?你這是在拿你的性命在賭。我完顏亶還沒有齷齪到利用自己的妻子。”完顏亶的劍眉鎖成一個川字,眼中的怒意快要燃起。
“合刺,你就讓我試試吧。如今我們糧草火器盡失,軍中已有許多將士活活餓死,我們死了那麼多的兄弟,成敗在此一舉,你相信我,我定能生擒趙椅。”
“婧軒,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無法相信趙椅,你對他情深意切,他卻棄你於儷山之上。你別說了,你就在營帳中好好待著,哪也別去。兀顏齊,你傷還沒好,本王命你在營地看好郡主,若郡主有個三長兩短,本王拿你是問。”完顏亶說罷便轉身出了營帳,血色的長袍掠起一陣涼風。
“是,屬下遵命。”
婧軒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她隻是想賭一把,或許是恨意使然,促使著她來到這城中最高的八角樓,她隻是想問問他,當初為何那般狠心拋棄了自己,當初的那些誓言還作數嗎?想到這兒,婧軒不禁柳眉緊蹙,手上的旋律愈發快了。
果然不出婧軒所料,趙椅聽到那八角樓上傳出的琴聲,看到那白衣若仙的佳人,不由得衝動。所有的人和事都不能令趙椅為之動容,唯有那八角樓上的白衣佳人,能讓趙椅不顧將士們的性命,不顧大宋子民的安危,不惜犧牲的晨曦郡主。那一刻,趙椅方寸大亂,帶著一隊人馬殺出重圍,一路直奔八角樓而去,根本不聽身邊將士們的勸阻。
“軒兒。”高樓之上,那熟悉的眉眼令趙椅心之顫動。他示意身後的士兵不要上前,自己一人向婧軒走去。城中的廝殺還在繼續,聲嘶力竭的慘叫聲,驚起了一群在屋簷上歇腳的烏鴉,鮮紅的血液逆流成河,染紅了半邊天際。婧軒仿佛置若罔聞一般繼續彈著手中的古琴,直到趙椅走近,她一個翻身踢起古琴。那古琴在空中翻騰,琴下毅然藏著一把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