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8年的秋季,是個多事之秋。北方旱災,顆粒無收,一直到第二年的春天都滴雨未下。皇帝攜皇後與後宮嬪妃多次到寶華殿祈福求雨,又請了法師做法多次,仍是不見雨水。北方城縣流民四起,所到之處,橫屍遍野,百姓們怨聲載道,四處逃竄。皇帝隻好命前線撤兵,又派蜀王完顏宗敏為使臣,到北方賑災。一時之間,中都城外,有許多北方流民逃竄至此。皇帝下令封城,不許流民進城,又撥賑災餉銀給北方災區,隻是這旱災流民,卻遲遲不見起色。
養心殿外,一眾大臣候在殿外等著求見陛下,為解決旱災與流民之事,朝中大臣各抒己見,卻沒有商量出一個好的對策。養心殿內,完顏晟坐在龍椅之上,隻見他眉目緊蹙,麵容帶著怒氣,一手將桌上的奏折摔到地上。
“一群廢物,朕要你們有何用處。”
皇帝震怒,嚇得殿內大臣無不低頭跪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中都城的城牆上,婧軒與完顏亶迎風而立,毒辣的陽光就在頭頂的天空炙烤著,似乎是在吸取這片土地的養分,盛夏已至,湛藍的天空澄澈的沒有一絲雲朵,那陽光更是分外熱情似火,沒有半分收斂的意思。中都城城門緊閉,城中雖不似往日繁華,百姓的生活依然如常。然而城外十裏,流民遍地,旱災似乎有一路南下之勢,連中都城中都許久不曾見過雨水。天氣日漸炎熱,流民中多見疫病,如此一來,更是死傷無數。
婧軒與完顏亶並肩立於城牆之上,長風帶著熱浪呼嘯而來,吹起婧軒月白的衣袍。
“皇上下令封城,隻是不想讓城外的疫病傳到城中。隻是可憐了這些無辜百姓,連看病的去處都沒有。”婧軒眉眼橫波,柔聲說道。
“京城之中盡是文武大臣,達官顯貴,若疫病一旦在城中蔓延,後果不堪設想。中都城雖不似北方災情嚴重,卻也是久不見雨水,自顧不暇啊。”完顏亶道。
婧軒眼中剪水盈盈,麵色淡然,輕聲說道:“夫君自前年被革除朝中職務,這幾年在朝中便說不上什麼話了。我知道,你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眼下,這機會便來了。”完顏亶眼中冷月幽幽,似是比前些年多了幾分沉穩之色。
回府的馬車緩緩而行,一路上甚是安靜,隻是經過那紅塵閣的時候,便聽見車外有些許嘈雜。婧軒掀簾看去,隻見那紅塵閣的門前,鶯鶯燕燕的紅塵女子迎風而立,各個花枝招展。饒是如今旱災當頭,那紅塵閣的門前仍是絡繹不絕的富家公子。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婧軒放下簾子,麵色沉沉,冷聲說道。
完顏亶眼中帶著冷月的幽光,眼底淡雅如霧,“饒是什麼時候,都有這般不問世事的富家公子。他們衣食無憂,自然不必擔心這旱災有什麼影響。”
“聽夫君這話,好像甚是了解這富家公子的德行。”婧軒饒有趣味的說道,“嗯,我忘記了,夫君與我剛成親時,也是這般的風流自在,貪戀紅塵。”婧軒說著,麵上便露出幾分不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