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冊封禮的第二日,合宮嬪妃按照禮數,應著朝服到坤寧宮拜見。這日的天氣正好,樹梢的喜鵲嘰嘰喳喳的叫著,微風輕拂,庭院中的蓮花在風中搖曳,嬌豔欲滴。
這日一早,後宮的諸位嬪妃便一起前來拜見,行六肅三跪三拜之禮。
婧軒一襲正紅色八團團花暗紋金錦綿袍朝服,發髻正中帶著四鳳金蓮冠,發髻右側,以金葉製成的東珠鳳花釵為飾。整個人看上去端莊大氣,周身帶著一股母儀天下的威儀。“諸位妹妹請起吧,樂盈,賜坐。”
“多謝皇後娘娘。”
婧軒麵帶微笑,又道:“因著本宮剛剛冊封,合宮之中很是喜氣。本宮昨日同皇上商議,趁著本宮冊封之喜,晉一晉諸位姐妹的位份。”
語落,諸位嬪妃再起,行禮謝恩。“多謝皇後娘娘。”
舒婕妤麵帶喜色,說道:“皇後娘娘這坤寧宮當真是奢華,看上去金碧輝煌的。嬪妾聽聞曆史上有個漢武帝,為她的皇後造了一座金屋,世人都言說是金屋藏嬌。若是拿皇後娘娘這坤寧宮與那金屋相比,必然也不是不差分毫的啊。”
烏古論舜英眼角微挑,冷笑一聲,說道:“呦,舒婕妤當真是王府的歌女出身,沒什麼文化。世人都知,當年漢武帝給那陳阿嬌造了一座金屋,怎奈二人情感不睦,終究逃不過廢後的下場。舒婕妤這麼說,莫不是在詛咒皇後娘娘啊。”
舒婕妤微微一愣,說道:“皇後娘娘,嬪妾不是這個意思的啊,您知道的。”
婧軒微微一笑,說道:“無妨。”她細細打量著殿中的眾人,卻瞧不見蕭景賢的蹤影,便開口問道:“蕭寶林怎麼沒來。”
樂盈在一邊說道:“回娘娘的話,蕭寶林病了,告了假。”
烏古論舜英接話道:“皇後娘娘,您不知道啊,蕭寶林前幾日就病下了。嬪妾聽聞蕭寶林得了一種怪病,臉上生了膿包,一直流水,染得滿臉都是。這副鬼樣子,自然是見不得人了。”
婧軒麵色沉靜,問道:“可請了太醫診治?”
樂盈道:“已經請了趙太醫過去,隻是還沒有什麼起色。”
婧軒道:“讓衛太醫也去給蕭寶林瞧瞧吧。衛太醫醫術精湛,有妙手回春之術,有他給蕭寶林醫治,再好不過了。”
樂盈微微俯身,說道:“是,娘娘。”
完顏春涵坐在椅子上,唇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眼中的冷光稍縱即逝,讓人難以捕捉。
高彩媛麵色微冷,起身行了一禮,說道:“皇後娘娘,臣妾宮裏還有事,就先告退了。”
婧軒微微點頭,說道:“時候也不早了,諸位妹妹都回去吧。”
待眾人走後,敏憶和婧軒坐在坤寧宮的暖閣裏,品茶閑談。
“軒姐姐,如今你終於正位中宮,也算是撥開雲霧見青天,總算是給盼來了。”敏憶一襲粉紫色海棠仙鶴裙,坐在軟榻上,淺笑著說道。
婧軒麵色沉靜,淡淡的說道:“高處不勝寒,越是位高權重,便越是不可掉以輕心。就像是整日站在風口浪尖上,一不小心,便成為眾矢之的。”
敏憶端起桌上的茶杯飲了一口,說道:“哪有姐姐說的那麼嚴重啊,隻要有皇上在,姐姐還怕什麼。”
婧軒淡淡一笑,心中卻不以為然。轉而又想起完顏亶英俊冷肅的麵龐,不由得甜甜而笑。
敏憶道:“嬪妾不過提了皇上一句,瞧姐姐那般嬌羞的,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姐姐和皇上是新婚燕爾呢。”說罷掩麵笑出聲來。
婧軒眉眼一嗔,瞥了敏憶一眼,“胡說什麼。你呀,就愛跟我耍貧嘴。蕭寶林病了,你隨我前去看看她吧。”
敏憶微微點頭,應了一聲。
嫻吟宮的門口很是冷清,庭院中的那棵石榴樹竟然有枯萎的勢頭。婧軒站在嫻吟宮的庭院裏,細細打量著庭院中的一切,忽然幾枝麻雀落在了地上散落著枯枝落葉上,她微微一驚,往後退了兩步。婧軒雙眉微蹙,用手絹捂著鼻子,給身後的周啟福使了個眼色。
周啟福快步上前,將地上的麻雀悉數趕走。複又走到瑾思苑門前,喊了一嗓子,“皇後娘娘駕到!憶婕妤到!”
婧軒剛要移步上前,便看見蕭寶林身邊的瓔珞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她麵帶淚花,雙眉微蹙,“撲通”一聲跪在婧軒身前。
“皇後娘娘,我家主子,怕是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
婧軒見狀心頭一緊,複又舉步往瑾思苑中走去。剛走到殿門口,便問道一股子惡臭的氣味。周啟福微微俯身,擋在了婧軒身前,“娘娘,殿中怕是有汙穢之氣衝撞了娘娘,還是讓奴才先進去看看吧。”
婧軒用手絹掩著鼻子,微微點了點頭。“瓔珞,可有太醫來看過了?”
瓔珞哭著說道:“回皇後娘娘的話,趙太醫已經在裏頭了。”
剛過了沒一會兒,趙太醫便提著藥箱和周啟福一同走了出來。他麵色暗沉,微微搖了搖頭,在婧軒身前一禮,說道:“皇後娘娘,蕭寶林,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