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眷三年初,完顏昌因構陷朝廷命官之罪,被革除官職,打入刑部大牢。完顏宗雋、完顏宗磬把持朝政,力主對宋議和。割讓河南陝西等地,誘使宋對金稱臣。這年的正月十五過後,京中又下了一場大雪,那雪花紛紛揚揚,下了一天一夜。待早晨天亮的時候,合宮上下都被白雪覆蓋,陽光輕盈,傾灑在雪地上,發出晶瑩的光芒來。屋簷上的雪花很輕,微風一吹,便從高處簌簌而下,遠遠望去,好似一道輕薄的珠簾一般。
明德宮的暖閣裏,淡淡的茶香在殿中彌漫,爐中的炭火燒得很旺,溫暖的火光照耀在紅瑪瑙穿成的珠簾上,映射出溫潤的光來。
高彩媛一襲金絲百花穿雲錦緞長袍,發間以點翠珍珠簪花步搖為飾,一雙遠山眉很是秀麗,桃花眼中,帶著幾分薄霧。“這江蘇吳縣太湖洞庭山的碧螺春,是臣妾親手煮的,母後嚐嚐,味道如何。”
蒲察蘭軒一襲藏青色八團團花鳳袍倚在軟榻上。她麵色溫婉,眉眼平和,端起桌上的青花瓷茶碗,送到嘴邊,淺淺的嚐了一口。“茶香縈繞在口中,香味經久不散,確實是好茶,想必宓才人也是下足了功夫的。”
高彩媛微微一笑,說道:“今年的冬日格外長,這都快出正月了,天氣還這樣冷。外麵風大,母後一定要注意身子,盡管在這暖閣中休養著,想聽曲子喝熱茶,隻管告訴臣妾便是了。”
蒲察蘭軒麵色和藹,微笑著說道:“宓才人真是懂事,這樣冷的天,日日到哀家這裏侍奉著。這些事情,讓下人去做便是了,你還要親力親為。”
高彩媛道:“母後,這些都是臣妾應該做的。日日陪在母後身邊,臣妾心裏高興。”
蒲察蘭軒道:“理是這個理,隻是皇帝那邊,你也該殷勤著點,別總是整日往哀家這兒跑,對皇帝也該盡盡心了。”
高彩媛眼神流轉,露出幾分委屈之色,“母後,您是知道的,哪裏是臣妾對皇上不夠用心。隻是皇上的心,不在臣妾這裏罷了。皇上與皇後娘娘恩愛有加,這後宮人盡皆知,皇後娘娘的身孕都三個多月了,皇上日日過去探望,基本上,夜裏都是留在坤寧宮的。”
蒲察蘭軒麵色微變,說道:“那怎麼行呢,皇後懷著身孕,沒辦法伺候皇帝,怎麼還日日讓皇帝留在她那,也忒不像話了。皇帝膝下本就子嗣不多,雨露均沾才是要緊的。”
二人正說著,隻聽殿外響起了一聲太監的高呼:“皇上駕到!”
完顏亶一襲玄色龍紋暗花行服袍,頂金龍翡翠為冠。他麵色清冷,眉目俊逸,周身散發出一股王者的霸氣。他上前一禮,說道:“兒臣給母後請安。”
蒲察蘭軒道:“起來吧。皇帝政務繁忙,今日怎麼有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