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初停,天邊還是黑蒙蒙的一片,有幾朵厚厚的黑雲聚成一團,停在中都大興府的上空,像是鬧脾氣的小孩,還沒哭夠似的。
青蓮山莊的綠湖上,有一葉扁舟,飄飄然穿梭在蓮花之間。婧軒一襲月白暗紋繡花長袍,發間隻帶了幾枚金釵銀飾。她眉目如畫,麵似芙蓉,跪坐在小船上,采集蓮子。清風拂過湖麵,吹起她翻飛的衣袍,更添了幾分仙氣,全無平日裏大金皇後的威儀,倒像是平常人家的夫人。
樂盈和周啟福站在綠湖邊上攀談著,二人麵色緊張,眼中盡是擔憂之色。
“福公公,皇後娘娘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大雨剛停,就非要去綠湖上采集蓮子,給皇上煮粥喝。這幾日下雨,天氣漸涼,娘娘若是染了風寒可怎麼是好。”
“樂盈姑姑,皇後娘娘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骨子裏都帶著一股倔強,任誰也是勸不了的。唉,皇後娘娘哪裏會煮粥啊,她為了皇上,真是盡心盡力呀。”
勤政堂裏,婧軒坐在床邊,一口一口的給完顏亶喂粥,待粥喂完了。又吩咐樂盈端來一盆熱水,給完顏亶擦身子。她站在床邊,仔細的給完顏亶擦洗著,額上的汗珠輕輕的滲了出來,從額頭滑落到唇角,她也隻是用袖子蹭了一下,繼續給完顏亶擦洗著。
“合刺,你還記得嗎?我們上次來這裏,是為了參加雅學詩會。那時候正逢我的生辰,我們在綠湖上采蓮子,賞蓮花。”婧軒說著,唇邊帶著一抹淺淺的笑容,隻是眼底的深處,帶著淒淒的痛楚。“還有,我們成親後的第一次過年,去了父親家,回來的時候下起了雪,我們一起站在院子裏,不知哪裏正巧放了煙花,你親吻了我。還有,還有……”婧軒說著,一度哽咽起來,眼中的淚水傾瀉而出,她細細的摩挲著完顏亶的手背,一直淒淒訴訴的念叨著。
“合刺,你聽見我說話了嗎?你快點醒來,看看我啊,我是婧軒啊,你當真要扔下我不管嗎?你不是一心想要娶我為妻,封我為皇後,如今這一切都實現了,你卻要離我而去了嗎……”婧軒說著,隻覺得雙眼乏困,歪倒在床邊睡著了。
夜靜悄悄的,一滴清淚從完顏亶的眼角無聲的滑落,那麼輕,那麼靜。過了半晌,他慢慢地張開雙眼,輕輕抬手撫摸著婧軒的秀發,唇邊淺笑盈盈,眼中的淚水卻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從眼中一顆一顆的滑落。
“我的婧軒,你受苦了。”完顏亶輕聲的說道。
婧軒聽到了些許動靜,從床邊坐起身來,見完顏亶正拉著她的手,笑著看她。一時間,驚喜的淚水從眼中不住的湧出。
“合刺,你醒了。太好了,我還以為你要扔下我不管了。”婧軒一把抱住完顏亶的脖子,哽咽著說道。
“怎麼會,我怎麼會不要我的婧軒呢,是我不好,讓你擔憂了。”
婧軒的眼中滿是歡喜,對外麵叫喊著:“來人呐,快傳太醫。”
樂盈和思源正站在堂外攀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