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狂風還在呼嘯著,卻沒有半分要下雨的意思,空氣中的悶熱,讓人喘不過氣來。婧軒站在寶華殿的窗邊,凝望著外麵的景色。
“皇後娘娘,不好了,出事了。”周啟福慌慌張張的跑進殿中。
“怎麼了?出了何事?”婧軒轉過身來,緊張的問道。
“昨日夜裏,華陽宮的一個小太監到建章宮送了一碗桂圓八寶粥,誰知那粥裏竟然被人下了毒。他,他還告訴了婉淑妃,宗翰大人的死訊。婉淑妃昨日夜裏便腹痛不止,到今天早晨也沒生出來。”周啟福跪在地上,蹙著眉說道。
“什麼?”婧軒心頭一緊,冷聲斥道:“昨晚的事,怎麼現在才告訴本宮。”
“娘娘,昨日事發突然,也找不來穩婆,幾個值班的太醫都在建章宮忙碌著。奴才也是今兒個早上才得到的消息。”
婧軒不等周啟福說完,就提著裙擺便往殿外走去。誰知剛走到了昭福門,便被兩個看守的侍衛給攔下了。
一個侍衛說道:“皇後娘娘,太後有旨,將您禁足寶華殿,不得離開。”
婧軒冷著麵孔,眼中宛若刀鋒,“讓開,給本宮讓開。”
另一個侍衛說道:“皇後娘娘,卑職也是奉命行事,還望娘娘不要讓奴才們為難。”
婧軒眉目一沉,伸手一把抓過那擋在身前的長槍。她一個翻身將一個侍衛踢翻在地,搶過他手中的長槍,便向另一個侍衛砍去。那個侍衛一時看傻了眼,往後踉蹌了兩步,又手握長槍,迎頭擋了過去。婧軒扔下手中的長槍,一個轉身,從那侍衛腰間拔出長劍,劍鋒出鞘,帶著鋒芒,一陣冷光閃過,婧軒一個翻身,踩到那侍衛橫著的長槍上,雙腳一踢,那侍衛吃痛一聲,摔倒在地。
婧軒眼中淡若止水。她扔下手中的長劍,向建章宮跑去。
建章宮的庭院裏,似乎都能聞到一絲血腥的味道,在悶熱的天氣裏令人作嘔。敏憶痛苦的尖叫聲穿破天際,散落在建章宮的每一個角落。
婧軒一路跑到金華殿前。她的額上帶著汗珠,眼眶微紅,眼中似乎有點點晶瑩在轉動。
“皇後娘娘,產房晦氣,多有血光之災,您不能進啊。”周啟福拉住婧軒說道。
唐括浮月站在金華殿前,對婧軒行了一禮。“皇後娘娘,產房不詳,您貴為大金的皇後,當保重玉體。”
敏憶的尖叫聲不絕於耳,那聲音似乎刺穿了婧軒的耳膜。
他掙脫開周啟福和樂盈的手,向金華殿跑去。“敏憶,我來了,你等著我,我來看你了,你一定要堅持住。”她小聲的呢喃著。
金華殿前的台階不過兩三個,婧軒剛跑到台階前,腳下一個不穩,生生摔到在地。
“皇後娘娘。”樂盈跑上前扶起婧軒,“您沒事吧。”
婧軒掙脫開樂盈的手,進到殿中。她跪在床榻前,握住敏憶的手。“敏憶,我來了,你堅持住,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敏憶的額上全是汗珠。她雙唇發白,眼中盡是疲憊,“軒姐姐,我痛。”
“我知道,我知道,你堅持住,小皇子馬上就出生了。”
敏憶輕輕的搖了搖頭,“軒姐姐,我好累。”
“沒事的,沒事的敏憶,這是你和皇上的第一個孩子,你不想看到皇上抱著他的樣子嗎?你一定要堅持住啊。”婧軒握著敏憶的手,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眼中滾落。
“軒姐姐,我看到父親了,他在向我招手。”
婧軒低下頭痛哭著,“別說了,別說了敏憶,你會沒事的。”
這時,一聲嬰兒的啼哭在殿中響起,那聲啼哭帶著生的希冀,彌漫開來。
“恭喜婉淑妃,是個小皇子。”
婧軒聞言,喜極而泣,“敏憶,敏憶你聽到了嗎?是個皇子。”
“哎呦,不好了,婉淑妃娘娘血崩了。”穩婆站在床邊,驚呼著。
婧軒轉過頭去,那刺目的紅色從敏憶的身下彌漫,染紅了床單,流到了地上。她心中的那塊大石頭,才稍稍落下,卻又提了起來。她再看敏憶時,發現她的雙唇和指甲都變成了淺紫色。
“軒姐姐,我的時辰不多了。此生能嫁給皇上,能有你這樣的好姐妹,我知足了。”敏憶說著,眼角的清淚劃過麵頰,打濕了她的麵龐,“遺憾的是,我不能看著我的皇兒長大,親手給他穿上衣服。”
婧軒從穩婆手中接過嬰兒,放到敏憶眼前,“你別說傻話,你看看,你的皇兒多可愛,我們一起看著他長大好不好。”
敏憶輕輕的搖了搖頭,用力的扯了扯嘴角,“軒姐姐,你待我就像親妹妹一樣,我相信,你也會幫我照顧好我的孩子。這是我唯一的心願。”話音才落,敏憶的眼睛緩緩的閉上,再也沒有知覺。
“敏憶,敏憶……”婧軒跪在床邊失聲痛哭,“敏憶,我的好妹妹……”她的眼淚和夏日的雨水一樣磅礴,一滴一滴,打濕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