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漸停漸歇,落了白茫茫的一片。深夜的時候,烏雲打開了一道縫隙,明月的光輝從雲層中透射出來,傾瀉在潔白的雪上,月光下,那雪花亮晶晶的,像顆顆珍珠,灑落在湖麵上。坤寧宮的天開殿裏,炭火燒得正旺,通紅的銀炭在爐中燃燒著,散發出絲絲溫暖,縈繞在整個殿中。
忽然,長風輕起,吹開了天開殿的窗子。“吱呀”一聲,驚醒了睡夢中的婧軒。寒風從窗子灌進殿中,婧軒蜷縮在床榻上,不禁打了個寒顫。她起身披上外袍,走到窗邊,將窗子關上。窗外的明月帶著皎潔的光輝,與地上的雪花交相輝映,顯得有些刺目。婧軒盯著明月看了一會兒,禁不住打了個噴嚏,趕緊將窗子關上了。
天眷九年的冬日,對於婧軒來說是噩夢的開始。隻是那時候的她還沒有警覺,她拖著疲憊的步伐一步一步回到床榻上,蜷縮在被子裏,沉沉的睡去。窗外的風還在刮著,風卷起枝頭的枯葉“沙沙”作響,那聲音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有些滲人。
婧軒的身上隻穿了件單薄的裏衣,她窩在寬大的被褥裏,享受著當下的安寧。忽然,她覺得身邊好像有人在看她。她緩緩的睜開眼睛,正對上一雙清俊的鳳目,那人的眼底帶著皎潔的月光,眉宇之間帶著一股英氣,好似天上下凡的仙子,不沾染塵世間的煙火。
婧軒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人的吻鋪天蓋地而來,落在她的唇上,她的肩上。婧軒淡淡一笑,心中感到幾分羞恥,自己怎麼會做這樣的春夢,許是因為多日不曾見過完顏亶,太過想他的緣故,索性將衣衫褪盡,欣然享受當下的時刻。
室內的溫度漸漸上升,隱隱的能聽到女人嬌媚的喘息聲,婧軒雙頰緋紅,在完顏亶的身下扭動著,玉床上,落下了一抹春色。
當陽光穿過地平線射向大地的時候,婧軒猛地從睡夢中驚醒。她恍然想起昨夜的春夢,不禁雙頰一紅,偷偷的看了看身側。她的身側空空的,寬大的床上,隻有她一人。
婧軒躺在床上,盯著床頂的幔帳看了片刻,細細思索著昨夜的夢,怎麼會那麼真實。過了一會兒,她搖了搖頭,從床上坐起身來。
樂盈端了盆水從殿外走了進來。她走到床邊,將幔帳掛了起來,“娘娘睡醒了,看您氣色這麼好,一定是昨晚做了個好夢吧。”
婧軒從床上下來,到梳妝鏡前坐下,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樂盈,昨日夜裏,你可有聽到什麼動靜?皇上他,可曾來過?”
樂盈站在婧軒的身後,一邊為她梳妝,一邊說道:“沒有啊,皇上不曾來過,奴婢也沒聽到什麼動靜。啊,對了,就是昨夜起了風,天開殿的窗子被風吹開了,奴婢就去把窗子關上了。可是奴婢動靜太大,驚擾了娘娘?”
婧軒聞言,心中不禁有幾分失落。她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她盯著鏡子中的自己看了片刻,心中暗想,果然隻是夢啊。她拉起肩上散落的發絲細細摩挲著,看到黑色的發絲中有幾根銀白,這才恍然發覺,自己早已青春不在,紅顏易老。
“樂盈,本宮今年,三十五歲了。”婧軒說著,輕輕的撫上自己的麵龐,“都開始有白頭發了。”
樂盈安慰道:“娘娘的容貌傾國傾城,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幾歲的樣子。娘娘不過是近日太過操勞才會長白頭發,奴婢再去太醫院拿一些何首烏來,給娘娘洗發。”
婧軒淡淡一笑,說道:“這倒叫本宮想起白居易的《後宮詞》來,‘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本宮有多少時日,沒見過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