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窗外的風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天開殿的燈火早早的就熄滅了,殿內的爐火在黑暗中燃燒著,帶來了陽春三月的溫暖。這一夜,婧軒早早的進入了夢鄉,夢裏,她窩在完顏亶的懷中,衣衫褪盡,落了滿室的春色。
最近不知是怎麼了,婧軒每夜都會做一樣的的春夢,在夢裏,她與完顏亶纏綿悱惻,好不羞恥。
冬日的白天總是短一些。傍晚時分,又飄起了小雪,會蘭梅開到倚梅園去采摘梅花,路過永寧宮門前的時候,她瞧見雪地裏插著個明晃晃的東西。天色漸暗,也看不清是什麼。她走近了撿起來一瞧,是一封從宋國寄來的家書,接著月光,她打開一看,裏麵的內容把她嚇了一跳。她匆忙將信塞到袖子裏,四下裏看了看,沒有人,又匆忙向毓秀宮跑去。
這一夜,婧軒早早的梳洗完畢躺在床上。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那些春夢太過逼真,不像是在做夢。她睜著眼,靜靜的躺在床上等待著,越等,她的心跳越快,越等,她的手腳愈發冰涼。然而她的希冀在這寂靜而又寒冷的夜裏一點點淡去,最後化為飛煙,消失在夜色中,直到後半夜,她才漸漸睡去。
然而在這寂靜的夜裏,悄然的發生著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夜深了,養心殿裏仍然一片燈火通明。完顏亶倚坐在軟榻上。他放下手中的奏折,伸手揉了揉酸困的眼睛。他朝外看了看,天色已然不早。他從軟榻上起身,披上外袍,準備向殿外走去。就在這時,忽然一股血腥的味道從他的口中湧出,噴到了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
完顏亶劍眉緊蹙,不停地咳嗽著。他麵上表情猙獰,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他手上的黑色絲線高高凸起,從指間蔓延到了脖子。
“皇上,皇上。”思源和裴滿蕭從殿外跑了進來。
“怎麼辦,皇上又犯病了。”思源皺著眉說道,“太醫,快傳太醫。”
“不行,得告訴皇後娘娘。”裴滿蕭一邊說著,一邊把完顏亶從地上扶起來,扶到床上。
思源一把拉住裴滿蕭,說道:“不行,蕭侍衛,不能告訴皇後娘娘,皇上特意交代過,誰若是說了,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那怎麼辦?這個時候,總得有個妃子在皇上身邊照應著。”
思源想了想,說道:“宓昭儀,去把宓昭儀請來。”
“是。”
高彩媛過來的時候,將殿中的太醫以及宮人全部趕出養心殿。她冷著麵孔,眼中帶著幾分恨意,獨自坐在床榻邊上,就那樣冷冷的看著完顏亶在床榻上咳嗽著,痛苦的掙紮著。
“皇上,您隻要把裴滿婧軒給廢了,立我為皇後,我就把藥給你。”高彩媛冷聲說道。
完顏亶咳嗽著,嘴邊滲著血絲,“你休想,朕寧可死,也不會立你為皇後。”
高彩媛冷笑著,說道:“那這樣,您就把太子給廢了,改立礽兒為太子。”
完顏亶的眼中布滿了血絲,他大口的喘著氣,咳嗽著,額上的青筋暴起。“你做夢。”
高彩媛仰麵而笑,眼中落下一行清淚,“完顏亶,你也有今天。想我一心一意的愛你,敬你,可你呢?你的心裏隻有裴滿婧軒。你怎麼就那麼無情,連一個小小的角落都不肯留給我。”高彩媛嘶吼著,眼中的淚水不住的湧出,“我們這些後宮的嬪妃對你而言究竟是什麼?生兒育女的工具,還是把控前朝大臣的籌碼?”
她麵色清冷,從袖子中取出兩份詔書,“這是我命人擬好的詔書,一份,晉封我為賢妃,另一份,則是升遷我哥哥為樞密使。”她站起身來,從桌案上取過玉璽,握著完顏亶的手,蓋在兩份詔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