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到那個字眼時,婧軒隻覺得一把尖刀就那樣直直的插在心髒上,那種疼痛,從心口蔓延到她全身,每一寸肌膚都好似在承受烈火的煎熬。那一刻,她嚎啕大哭起來,她不敢相信,她再也見不到她的安兒了。
婧軒從地上站起身來,將全身的痛苦全都從眼中流出。她抓著小成子的衣領,怒吼著質問他,“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成子嚇得發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喊著說道:“太子殿下說冬日裏的蓮根有極高的藥用價值,能治好皇後娘娘的病,便帶著奴才去曲荷園去。誰知那蓮根很難弄出來,太子殿下便吩咐奴才去找個工具,誰知,奴才回來的時候,太子殿下就掉到湖裏去了。”
婧軒聞言,心中隱隱作痛,沒想到,安兒是為了給自己治病才會喪命的。她伸手一揮,一巴掌扇在小成子的臉上,“混賬,那蓮根怎麼會能治病,這般無稽之談你竟任由著太子胡鬧?”
小成子跪在地上,淚水布滿了他的雙頰,“奴才也不懂啊,太子殿下說是聽一個太醫說的。”
婧軒怒視著小成子,聲嘶力竭的吼道:“太子殿下死了,你怎麼沒死?”
小成子聞言,嚇得尿了一褲子,“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求皇後娘娘饒過奴才一條賤命啊。”
婧軒的眼中淚流成河,聲音帶著些許顫抖,“把小成子拖下去,扔到太液池裏喂魚。”
婧軒話音才落,便有兩個侍衛將小成子拖了出去。
“皇後娘娘饒命,皇後娘娘饒命啊……”那垂死掙紮的哭喊聲驚破了天際,令人心頭顫動。
婧軒跪在地上,輕撫著濟安的麵龐,“安兒,是母後不好,是母後沒能保護好你啊。”那往日的回憶一瞬間湧上腦海,安兒的笑臉仿佛就在眼前。
那年的春日,清風習習,武場上不時的傳來兵器的碰撞聲。濟安窩在婧軒的懷中,小聲說道:“母後,長姐的劍武得真好,安兒也想學。”濟安窩在婧軒的懷裏,小聲嘟囔著。
婧軒目若剪水,麵上巧笑嫣然,發間的牡丹金鳳釵在風中輕輕地搖動,更襯得她膚若凝脂,眉目如畫。“安兒還小,等安兒長大了再學,好不好?”
冬日的風很冷,濟安站在床邊,握著婧軒的手說道:“母後,您別太傷心了,您還有安兒。安兒給您背《三字經》好不好。”
濟安的話,像是一股暖流,流進了婧軒的心裏。她輕輕點了點頭,“好。”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濟安的聲音,在寧靜的夜裏格外明朗,直到此刻,已然在婧軒的耳邊回響。
完顏亶麵色冷肅,眼中的熱淚打濕了他的麵龐。他伸手將婧軒抱進懷中,輕輕的撫摸著她的發絲,忽然,覺得手中一沉,婧軒整個人倒在了他的肩上。
天眷十年正月,太子完顏濟安薨逝,以太子之禮葬於皇陵,諡號英悼太子。自濟安去世的那日起,婧軒的病又加重了幾分,一直到了次年的春日才稍有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