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長風輕撫,吹綠了岸邊的柳條。給整座中都城平添了一份春意盎然,那樹梢的嫩葉綠瑩瑩的,像是剛沾過顏料似的,清新淡雅。正街上,大金的將士們身著鐵色鎧甲騎在馬上,排著整齊的退伍向城門口走去。裴滿炎高坐在馬上,走在隊伍的中央。他眉目俊朗,戰袍加身,渾身都帶著一股豪氣。這日,正是裴滿炎出征的日子。
我坐在如意茶坊二樓,一個臨街的包間內。這個包間有一個寬敞的陽台,正好能看到正街上的場景。窗外的杏花長得極好,從陽台上探出腦袋,微風輕拂,落了滿地的杏花微雨。
“敏憶,你說,如果宋國的皇子來訪,他會住在哪啊?是不是要住在宮裏?”我坐在窗邊,拖著腦袋看著敏憶說道。
敏憶淺淺而笑,眉眼之間帶著一股靈動。她端起茶碗飲了一口,笑著說道:“你還惦記著你的九皇子呢?”
我嘟著嘴說道:“你快別取笑我了,你要是不知道,就當我沒問好了。”
敏憶掩麵而笑,說道:“我聽我哥哥說,中都城內,有一個名叫驛館的地方,裏麵住的都是他國來訪的使臣。”
我眼中閃著光,驚喜的喊道:“真的?”
敏憶故作神秘的樣子,“那還能有假,為了你的事情,我特意讓我哥哥打聽到的。”
敏憶話音剛落,采依便站在窗邊,歡喜的說道:“小姐,大少爺過來了,你快來看呐。大少爺戰袍加身,騎在馬上,別提有多威風了。”
我和敏憶起身走到窗邊,往下看去。正街上的官兵排著隊伍,向城門走去。
我忽而抬眼,看到對麵的閣樓上站著一位男子。他白衣勝雪,目若繁星,舉手投足之間溫文爾雅,淡若墨玉。春風輕撫,吹落了枝頭的花瓣,落在他的肩上,好似天上下凡的仙子一般,不沾染塵世的煙火。
“敏憶,我看到他了。”我直勾勾的盯著對麵閣樓上的男子,小聲對敏憶說道。
敏憶以為我看到的是裴滿炎,便不以為意的說道:“是啊,我也看到你哥哥了,他可真威風。”
我輕輕搖了搖頭,“不是,我看到的人,是宋國的九皇子。”
恍然之間,我與趙椅四目相對,那一刻,春風吹到了我的心頭,綻放了朵朵桃花。
我不知哪來的勇氣,隻想抓住這當下的一刻。我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我要見他。我提起裙子,匆匆跑下樓去,跑到街對麵的閣樓上,隻是那扇窗前早已空空如也。一種莫名的失落感包裹著我的心髒,我太想見那個人了,以至於懷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假象。
敏憶氣喘籲籲的追上來,看著我說道:“你這丫頭,怎麼跟著了魔似的,你跑這麼快,累死我了。”
我愣愣的盯著身前的窗子,心裏空落落的,不知在想些什麼。從那天開始,我時常出現在驛館門前的茶攤上,隻為了見上趙椅一麵。
驛館的沐雪園中。趙椅麵色溫潤,倚坐在回廊下細細品茶。
夏卿陌端著一碟鳳梨酥,走到他身邊,笑著說道:“九哥哥,我親手做了鳳梨酥,你快嚐嚐好不好吃。”
趙椅輕輕點了點頭,拿了一塊兒送到嘴裏,“陌兒,你好不容易才混進裴滿將軍府,行事一切小心,別總是往驛館跑了,你出來這麼頻繁,當心被人發現,裴滿達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夏卿陌眼中的光漸漸暗淡,“九哥哥,你是嫌棄陌兒了嗎?所以才不想陌兒過來?”
趙椅說道:“沒有啊,我隻是擔心你的安危,若是被裴滿府的人發現了,隻怕會有性命之憂。”
夏卿陌嫣然而笑,說道:“九哥就放心吧。我現在是府上的一個粗使丫頭,負責幫二小姐采買東西。日日都要出來跑,不會被發現的。再說了,如果我出事了,九哥一定會救我的,對不對?”
趙椅眉眼溫潤,唇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又拿了一塊兒鳳梨酥送入口中,說道:“陌兒的手藝愈發長進了,你做的鳳梨酥很好吃。”
夏卿陌眉眼彎成了一彎新月,“隻要九哥哥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