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芸往楚致遠的身後看過去,幾位京城跟著的侍衛不見了,嘴角微微的勾起,道:“四爺派人去追了?”
見著楚致遠不答話,她又自顧自的點頭,道:“也好,也好。”
楚致遠沒聽懂顧芸話中的意思,怒道:“好什麼好?歆兒自小就沒有受過什麼苦,你竟然將她賣給一個行腳商,你讓她可怎麼活,我告訴你,要是歆兒沒什麼事情也就罷了,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定不會放過你!”
“嗯。”顧芸早已經心寒,微微點頭,“隨四爺高興。”
說完,就招手讓丫鬟聞安過來攙扶著自己站起來,然後默默的轉身準備回房中休息。如今淡定的樣子,更加將楚致遠給激怒,他一揚手中的馬鞭,抽打在地上,問道:“你這是什麼態度?!”
“就是爺看到的態度。”顧芸的步子並沒有停下,鞭子就落在身後不遠,她也沒有回頭看一眼,“爺的人已經去找了,還能有什麼三長兩短?”
楚致遠看著麵前人的背影,顧芸被別人攙扶著,腳下走的緩慢,麵上也沒有了曾經的笑容,這是她第一次頂撞他。
楚致遠心生疑惑,快走了兩步擋在她的麵前,問道:“你怎麼了?”
病重三日不曾回府一次,聞安早就已經忍不了,想要開口,卻被顧芸攔住,緊接著就聽到她說:“四爺說劉歆從小打到未曾受過什麼苦,所以不能讓她吃苦。可我呢?我堂堂吏部尚書之女,從小就被人捧在心尖上疼愛,我就吃過苦了,我就活該受苦嗎?!”
“你不要強詞奪理。”楚致遠看著這個精致的院子,道:“自你嫁給我以來,我何曾讓你吃過苦,何曾讓你受過罪?你和歆兒同為女人,你為什麼要為難她,府中的姐妹你也相處的很好,為什麼要單單針對她呢?”
“您問我為什麼?您竟然問我為什麼?”
顧芸笑了,本就虛弱的身子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用手指著自己的心,道:“是,我身為四皇子妃,十指不沾陽春水,我沒有受苦。可是您知道嗎?我寧願身苦,也不願意心苦。”
說完,又跟隨著楚致遠的目光看了這個偌大的院子一眼,“這裏再好,也不過就是一個金絲牢籠罷了。”
見著楚致遠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她苦笑了許久,搖了搖頭,轉身接著往屋子裏走,“四爺,以後您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你想給我找多少個妹妹,就找多少個,納進府裏來也好,養在府外麵也好,隻要您高興,妾身都不再插手了。”
緊接著,腳下挺多了一會兒,從懷中將庫房的鑰匙給拿了出來,遞給楚致遠,道:“妾身想著,譚迎妹妹來府上最久,性子也最沉穩,不如就讓她替四爺您管理家室吧。”
楚致遠看著遞在自己麵前的庫房鑰匙,這是他和顧芸成親的當晚親手交到她手上的,如今竟然……
手還沒有伸出去,就見著那個拿著鑰匙的手無力的落下,站在自己麵前的人,癱軟在了地上,他衝上去,焦急的喊著,“禦醫,宣禦醫!”
而一直都在一旁沒有開口的聞安猛地就在楚致遠的麵前跪下,一下接著一下的磕頭,道:“四爺,娘娘身子不好,心裏又苦,奴婢求您了,求您以後不要再刺激娘娘了,好不好?奴婢下輩子保證做牛做馬的報答您,求求您了,四爺——”
緊接著,整個院子裏的下人全部都給楚致遠跪下,他懷中抱著顧芸,一時間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