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貝貝機靈的把拿錢的手背到後麵,“你剛才不還說是我哥嗎,我們都情如一家了,拿你點錢花算什麼!”
黎明朗臉上一黑,現在算明白,什麼是自己挖坑自己往裏跳了!
葉貝貝轉過身,低頭把錢數一數,回頭對瞪視著黎明朗,“臉拉那麼長幹嘛,跟毛驢子似的!小氣樣,沒拿你多少錢,兩千三,先記個賬,回頭還你!”
黎明朗氣的哼了一聲坐到門墩上,“葉貝貝,你等一下回去了不用跟江越舟吵,你隻要像對付我這樣對付江越舟,不用兩分鍾就能把他氣死。”
葉貝貝原本的傷心悲憤,被黎明朗這麼半天的胡攪蠻纏,已經淡去了不少,此刻聽黎明朗提到江越舟的名字,隻覺心中一痛,開門就往外走,在門臨關上前,輕聲說了句,“謝謝!”
外麵的雪早就停了,落在地上的積雪大多數也已經被環衛工人清理幹淨了,隻是走在街道上,仍然有細雪從樹葉的縫隙間輕輕緩緩地飄落。
真如黎明朗所說,這裏根本看不見出租車的影子。也是,數一數二的豪華尊貴小區,哪家不是一、兩輛的車子,出租車自然繞著開走的,因為沒有生意。
葉貝貝也沒想招出租,她穿著黎明朗為她買的厚實暖和的皮羽絨服,如同散步一樣,向遠處的公交車站點走去。
經過黎明朗的一番混鬧,她的心已經不那麼痛了,看著眼前的一切,有種心灰意冷的平和。
現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公交車上的人稀稀落落,葉貝貝坐在最後一排。從她跟江越舟結婚後,這還是第一次坐公交,比起家裏那舒適寬敞的德國車,公交車讓她感到久違的自由和放鬆。
冬日暖暖的陽光從車窗流瀉進來,她茫然的看著路邊的樹枝在風中輕輕擺動,任由它們在她的臉龐上拂過深淺不一的光影。
葉貝貝帶著老年人才有的灰暗心情看著窗外的事物,心裏不停的低低念著,‘你不過仗著我喜歡你:你可以沉默不語,不管我著急;你可以不回信息,不顧我焦慮;你可以將我的關心,說成你煩的原因;你可以把我的思念,丟在角落不屑一顧;你可以對其他人微笑,你可以給別人擁抱;你可以對全世界好,卻忘了我的傷心。你不過是仗著我喜歡你,而那卻是唯一讓我變得卑微的原因。’
她的愛情,好一場青春華麗的大夢,今天終於要醒了!
即使她再不舍得,但她終於還是要放棄了,就算再不情願,自己也不能這樣委曲求全的活下去了。
這場夢,這場由一個涼薄冷硬男子帶給她的夢境,徹底的要醒過來了!
腦海中又出現了江越舟和江慧心在屋裏的情景,這個男人,讓她一見鍾情,讓她有種來自心靈深處的悸動,讓她不顧一切地投入了他的懷抱,並付出了自己的全部。
隻是,隻是現在……
葉貝貝的心底,劇烈的無法抵擋的疼痛,她的心裏,開始默默流著淚,無休無止,這就是她窮盡所有的一切,包括親情所換來的嗎?
從黎明朗家到自己一家,連坐車帶走路,葉貝貝拖拖拉拉的一共走了兩個多小時,她以為自己的心裏建設已經做的足夠堅厚了,可是當她遠遠的遙望到自己的家時,心頭又好似被亂刀戳過,鮮血淋淋。
她眼眶忽地盈滿了淚水,真的就要斬斷跟這裏的一切了,離開這個她親手布置,投入無數精力心血的家,離開熟悉又陌生得江越舟!從此,江郎路人,往事隨風。不再付出,不再守候,形同路人.
葉貝貝揚起頭,把淚水吞下去,邁開步子,穩穩的向前走去。
她想視工作為生命,生活規律雷打不動的江越舟此時不會在家,打開門後迎接她的依然是一室的冷清,她微一轉頭,竟然意外的發現坐在沙發裏,靜靜地看著她的江越舟。
“回來了!”江越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從容不驚。
其實,葉貝貝之前也曾預想過倘若江越舟在家,自己該會是怎樣一副樣子。她應該不卑不亢,應該理直氣壯,應該泰然自若……她想讓自己在最後一刻,給他留下一個全新的印象。可是,在江越舟的麵前,她永遠修為不夠,她終究還是沒能做到想象中完美成熟的狀態。
她在江越舟的注視下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爭氣地發現自己渾身都在難以抑製地發抖,看不清楚不遠處江越舟的表情,仿佛眼前有一團濃霧,遮著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