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商會是天誠禦一生的心血,財可敵國,人脈商路遍布幾乎半個大陸,現如今,就被帝國這樣輕易掠奪了去?
天誠禦沉默不語,半跪在地上,不起身,也沒有回應。
他很清楚現在麵臨的是什麼,若是不接,恐怕帝國會毫不猶豫地將矛頭指向黑月商會,將黑月商會徹底毀滅,不要說整個帝國軍和所有的神韻師勢力,單單是眼前一個秧卯及其身後的聖光星恒殿,就絕非他黑月商會所能抵擋。
大陸之上,實力為尊,權次之,財敬陪末座而已。
見天誠禦沉默不語,秧卯極為得意,嗤笑道:“尊敬的會長大人,接陛下口諭吧?”
他幸災樂禍,毫不掩飾地放聲大笑,星宏的口諭是賜號征用,但說白了就是搶,可就算是搶,這老頭又能有什麼辦法?天誠禦還不是得恭恭敬敬地拱手送上來?
“天誠禦會長,我可是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你可不要拒絕我的美意啊。”
秧卯拍拍手,兩名神韻師從外麵走了進來,肩上扛著一塊巨大的匾額,上麵寫著四個大字,星恒商會。
天誠禦看著牌匾,眼中原本矍鑠的光芒終究逐漸落了下去,長長地歎了口氣,恭敬道:“老朽天誠禦,接旨。”他語氣低沉,蒼涼悲愴。
“星恒商會嗎?我倒是覺得,這個名字,不是很好聽呢。”
輕盈悅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恍如一柄秀氣的短劍,劃破的屋中凝沉的氣氛,幾人心頭一驚,驟地扭過頭看向了門口處。目光所及,就看一道籠罩在紫色長袍人影走了進來。
秧卯眉頭一皺,冷喝道:“你是什麼人,居然敢對陛下的決策有所非議?”
來人道:“隻是覺得這名字有所不妥。黑月商會想來不參與國事,且商道為末,冠以帝國之名,恐怕有損帝國威嚴,所以,還請陛下恕罪,容黑月商會另許它名。”
天誠禦並未多說,隻是從地上站了起來,此時此刻,他已經聽出了來人的身份,隻是按捺著心中的喜悅,沒有動彈。
秧卯掃了一眼天誠禦,轉向來人,挑眉道:“哦?其他的名字,嗬嗬,我倒是好奇,黑月商會有著禦賜的名字不要,卻要取其他的名字,說說看,讓本隊長聽聽?”
來人頷首道:“就取,‘絮月’,‘絮月商會’。”說著,她緩緩摘下來頭上的鬥篷,將一張月神冰肌的麵龐展露了出來,正是月臨江。
秧卯嗤道:“嗬,原來是月臨江小姐。不知道你這絮月二字,是那兩個字?有著陛下賜予的名號不要,偏偏要亂改成什麼絮月商會?”
月臨江微笑道:“自然是‘絮月陰皇’的絮月。”
提到絮月陰皇四個字,秧卯臉色驟地變了,上前一步,伸手朝著月臨江抓去。
“你、你說什麼!?”
“我建議,你最好別碰她。”
光影閃動,一道金色的流光突兀出現,直砸向了秧卯麵門,秧卯瞳孔驟地收縮,力量暴漲,身形飛退幾步,勉強將金色流光攔下,定睛一看,卻是和自己手上相同的一塊令牌。
秧卯抬頭看去,倒抽一口涼氣,心情幾乎沉到了穀底,咬牙切齒地道:“是、是你,紫獄!?”
紫獄負手而立,朝著月臨江投以了一個柔和的微笑,月臨江麵露羞澀,臻首輕垂,靜靜地站到了身後。他看向秧卯,淡道:“秧卯隊長,代我將這令牌還給陛下。絮月商會不歡迎你,你現在,可以走了。”
秧卯凝視著紫獄,麵露猙獰,怒道:“紫獄,你這種雜碎,居然還有臉回來?”
“嘴巴幹淨點。”紫獄眯起了眼睛,“先去百裏之外給烈飛揚收屍吧,一屆隊長曝屍荒野也是委屈他了。你如果不想和他一樣,就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秧卯愕然,的確,自從烈飛揚出城之後就一直未歸,也完全聯係不上。他盯著紫獄,眼中多了一抹無法掩飾的驚恐,喃喃道:“你、你是說,烈飛揚,死、死了?你殺的?”
“對,死了。我殺的。”紫獄閉上了雙眼,淡道,“現在可以離開了麼,秧卯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