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一隻……
“綠毛龜？”他忍不住自言自語般地說道。
那是一直看上去並不算大，並且名副其實的綠毛龜，不論是頭頂還是背後，都長滿了極其濃密的毛兒，釉綠綠地，在這顏色荒蕪單調的環境中顯得極為紮眼。
“綠毛龜？”
烏龜口吐人言，從洞裏爬出來之後，伸出了一隻爪子撓了撓，撲掉頭頂的綠色之後，又試著去摸背後的龜殼，然而幾次嚐試之後也無功而返，停頓了下，更加努力地伸手去摸。
“呃呃，呀！”
啪嗒。綠毛龜爪子用力一甩，一個翻身躺在了地上，四隻爪子在空中來回揮舞，卻完全沒個卵用。
“沒禮貌，那是苔蘚。不是頭發。”
“……哦。”
紫獄：“……”
烏龜：“……”
半晌，在知道憑自己的力量無法翻身之後，烏龜又開了口：“那個，紫獄，能不能幫我翻個身？”
“哦……”紫獄應了一聲，旋即覺得有點不對，“嗯——？”
他看向烏龜：“你認識我？”這荒山野嶺的地方住著一隻綠毛龜，想想就有點奇怪，更讓人驚訝的是，這綠毛龜竟然認識自己？
紫獄愣了愣，問道：“那個，你是誰？”說著，眼睛咕嚕一轉，忽地想起了什麼，“你是玄武大人？”
“呃，是的，我們見過。你可以叫我碧璽。”烏龜的腦袋耷拉在地上，看著紫獄道，“……能不能把我先翻過來？”
紫獄托了一下下巴，一步一頓地走過去，麵容僵硬地拿住碧璽的身子，將之翻過來，旋即飛快地退後幾步，用胳膊擦了擦額頭。
碧璽道：“喔，謝謝你。”他趴在地上，晃晃頭，用力地甩一甩那根並不算長的尾巴，向紫獄道，“沒想到你會來這裏，紫獄，你是來找我玩的嗎？”
紫獄一陣無語。
“……不是嗎。”碧璽顯得極為失望，歎了口氣道，“我就知道，過去這麼久，誰都把我給忘啦。那麼，紫獄，你是來這裏看風景的？”
紫獄翻了個白眼，從見到這綠毛龜開始就是各種尷尬，和他說話簡直是毫無疑問的尬聊——就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能有風景？
碧璽歎息道：“哎，想當年，這裏還是一片海的時候，我就住在這裏了，那年的朱雀還是隻鳥，那年的青龍還是條蟲，經常和另外一條蛇鬧意見，那年的白虎還是個小丫頭，動不動就要和人動刀子……”
紫獄咳嗽一聲，道：“那個，不好意思，打斷一下，碧璽大人，我能不能問一句，那年的亡者是個什麼樣子？”
正在絮絮叨叨的碧璽戛然而止，抬頭看向了紫獄，見紫獄也直視著他，沉默半晌，緩緩道：“凰緣和你說了？”
紫獄點了點頭。
碧璽道：“也是，你能殺了青龍。也有資格知道這件事了。既然和你說過，你也應該知道亡者其實本不是這個世間的東西，對吧。”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其實他們是從另外一個地方來到這個世間的東西，想從那裏來到這邊，隻有通過一個通道。而那個通道，已經在很久之前被徹底封死了，所以，雖然凰緣他們那麼說，但其實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封死了麼？”
紫獄挑了下眉頭，略作遲疑，將在月輝城的見聞和碧璽說了一遍。
碧璽聽完，沉默了許久，怪異道：“你真的見到了？”
紫獄認真地點了點頭。
碧璽略作思索，道：“你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