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別動——”淑娘拿著濕帕子,擦著丹菲背部的鞭痕上,“幸而黃女史在一旁使眼色,那兩個行刑的丫頭沒下狠手。我看你的傷也不算重,好好養幾日就沒事了。”
“這點傷算個什麼?”丹菲不以為然,“不過破了點油皮,不用上藥就能好。”
“都流血了,怎麼能不上藥?”紅珍道。
“白白被冤枉打一頓,哪裏能這麼算了?”紅珍嗤道,隨即又踹了雲英一腳,“你這吃裏爬外、黑心爛肺的小賤人。說,你收了什麼好處?”
雲英跪在地上,被紅珍踹得倒地。紅珍還不解氣,上去又狠狠踩她幾腳。
雲英被打得大叫。同宿舍的宮婢瞧不起她出賣同伴,都置若罔聞。還是丹菲聽她叫聲慘,勸道:“罷了,紅珍姐,大晚上的,又把女史驚動起來了也不好。雲英,我問你,衛佳音是許了你什麼好處,還是拿什麼威脅了你?我往日待你不薄,你也是個本分的,不該無緣無故汙蔑我。”
雲英本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聽丹菲這麼一問,突然暴起,雙目赤紅地朝丹菲吼道:“我恨你!我如今遭遇,我們一家落得如此下場,都是你們段家的錯!”
丹菲大吃一驚,“你是……”
雲英咆哮:“我爹就是被你爹的案子牽連,我們姚家才落得抄家的下場的!你爹就是個通敵賣國的亂臣賊子!”
丹菲恍然大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
雲英還在破口大罵,丹菲輕描淡寫地打斷她:“我爹是被冤枉的。那些文書,乃是由衛參軍偽造。這衛參軍,便是指使你做事的衛佳音之父。”
雲英愣住,繼而道:“你騙人!”
“愛信不信。”丹菲翻了一個白眼,“你要恨我隨意。要繼續為衛佳音賣命效勞,也是你的自由。可你要再惹到我,休怪我下手無情。反正我爹娘兄弟全都死了個幹淨,我一條光棍,還怕你這樣的小丫頭?”
雲英麵無人色,“衛佳音她……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你沒長腦子,不會自己去判斷,非要人雲亦雲?”丹菲嘲道,“是非曲直,自有公道。假以時日,我父兄的冤屈一定能昭雪。你就好好地活著,睜大眼睛看著吧!”
說罷,轉過身不去理她了。
這時有個麵生的宮婢走進屋來,丟了一盒藥在榻上,道:“女史讓送來的,讓給段氏上藥。”
“有勞。”丹菲披著衣衫起身,“請問是哪位女史。我回頭好去謝恩。”
宮婢目光閃爍了一下,道:“是……是張女史。”
“張女史這般好心,打了棒子又給顆糖?”淑娘小聲嘀咕。
丹菲擰開小木盒,聞了一下,嘴角微微一抽,“勞煩娘子先替我向女史道謝。”
宮婢冷哼了一聲,提著裙子轉身離去。
“你們可認識她?”丹菲問。
“別的院裏的吧。”紅珍道,“快上藥吧。這天氣也熱了,萬一傷口灌膿可不是好玩的。”
丹菲點了點頭,拿著藥盒遞給紅珍。紅珍伸手來接,還未碰到,丹菲手一鬆,藥盒跌了下去,嘩啦一聲落入水盆中。
紅珍和淑娘驚呼。
盒子裏裝的藥粉融進了水裏,顯然沒法用了。
“好好的藥,這可不糟蹋了?”淑娘懊惱。
“就是一副極普通的活血化瘀的藥罷了。”丹菲卻是笑道,“我這傷就是不用藥,過兩日就會好。”
紅珍惋惜一歎,又踹了踹雲英,“還不把水盆端去倒了?阿江不罰你,別當我們其他人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