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發現這個漏洞後,我十分的欣喜,反複論證,那些天,我一個人躲在一個角落,畫了滿本子的符號,數字,最後我肯定了自己的推斷。
當有天,那個技術總監來到工地的時候,我終於鼓起勇氣跑到他麵前,然後對他說:“你好,總監,工程有問題!”
他開始沒說話,上下看了看我,然後嗬嗬笑了,他笑過就走開了,跟著一群人往另一邊走,他們沒有理會我。
我跑上去繼續跟他說:“我說真的,不騙你,兩邊力不平衡,這是沙土,地基起不到決定作用,力的平衡很重要,而那邊的——”,我還沒說完,他就輕蔑地說了句:“你還懂點建築嘛,但是野路子,我比你清楚,我是清華土木工程畢業,哈佛大學建築係拿的博士學位,本千葉大學,德國包豪斯——”,他說個不停,都是說他的學曆,說完後就走開了。
跟他走在身邊的人也都對我抱以輕蔑的表情。
我愣在那裏,突然感覺受到打擊,這麼多學曆,而我沒學曆,嗬,但是話說回來,這樣的人,他有再多的學曆也沒用,他根本不尊重人。
那次碰壁後,我仍舊在做著我的推論,後來又發現了其他問題,我也有過懷疑,我是不是錯了,可是我啊從小到大,大學裏學的所有的理論都順了一便,並沒有發現漏洞,就比如一加一等於二,二加二等於四,四加四等於八,這些最簡單的延續一樣。
一個星期後,那天,是美國總部SKS的領導來視察中國華東區工程,那都是一群老外,因為橫江建築有名,這又是市政府的建築項目,因此也格外重視。
我拿著本子,認準機會,衝到了人群中,那些老外都被我嚇到了,但是當我用我流利的英語說出我的發現的時候,他們都很驚訝,他們不停地打量我,還有那個技術總監,他也愣了,很多人都在那裏唧唧喳喳。
帶頭的是一個美國的五十多四的人,有著花白的頭發,看起來人很隨和,戴著眼睛,他很尊重人,看了看我,突然笑了,把我招呼到了身邊。
我拿出本子,對他說我的論證,可以當場論證給他們看,他們很認真地看了,到最後,他的臉色有些沉重,又有些驚喜,然後望了望那個技術總監,又看著我,看了很久,然後用英語說:“年輕人,你是什麼學校畢業的?”
我結巴了下說:“我沒有畢業!”
“是在實習嗎?”,他很關心地問我。
我搖了搖頭,我想說是肄業,但是最後說:“我沒上學,自學的!”
他抿著嘴看了看我,然後拍著我的肩膀說:“你為我們公司挽回了尊嚴,挽回了損失,你也許不知道,你的這一個發現,帶來了多大的價值!”
我有些欣慰,抿嘴點了點頭。
我當時根本沒想到會有什麼,他最後對身邊的人大聲宣布:“工程全部停工!”
一下子,我的事跡在工地爆炸開來了,很多人都知道了,他們公司的人,上上下下,包括跟我一起幹活的人,他們都知道了。
而第二天,我就被那個外國老總讓他的手下把我帶到了酒店,他跟我說了一個讓我一輩子都不會想到的事情。
他要送我出國留學!
第二天,所有工程都停工,但是我們依舊按時去工地,清理一些建築殘餘廢料。我是被工地上的工頭帶去那個外國老總的賓館的,那是橫江最好的酒店——依非酒店,五星級標準。
去的路上,工頭開著那輛笨重的北京吉普,不停地笑著搖頭說:“哎,你小子可不簡單啊,這下子你可要出人頭地了,他可是美國總部的老總,他要是器重你,你將來幹個華東區的老板不成問題啊!”
我一臉茫然,盡管因為這個事,我前天晚上很興奮,很晚才睡,可是我不會想的很遙遠,我認為這是應該做的,不是為了什麼,我也不會奢望什麼。當然我也是有野心的,如果有機會,我不會放過。我清楚地知道,沒錢是什麼滋味,被那個香港老男人打個半死是什麼滋味,因為沒錢而失去她是怎麼滋味。
我進入富麗堂皇的酒店,很多人往我望來,我穿的是工作服,身上髒兮兮的,滿是塵土,進去的時候,被門衛阻止了下,工頭跟那人說了幾句話才讓我進。
當我到達那個總統套房的時候,我深深呼了口氣。工頭把門敲開了,那個老外點頭微笑,工頭很恭敬地點頭,微笑,他不大會說英語,簡單說了幾句,意思是人我給你帶到了,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