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詩……你是怎麼知道的?!”
過了半晌,皇上才用盡所有的力氣,擠出了這句話來。而文容也是不禁挑眉看了他一眼,雖然剛剛他嘴上都是對於南靖皇帝的批判,但實際上,對於癡情的國君,他並沒有多大的成見。
遠了不說,就論天臨現任的國君,如今宮內的妃子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而且也沒有納過新人。雖說這件事放在南靖算得上是大罪過,可是在開放的天臨,他們國君的此番作為也沒有人感到不滿。即使子嗣稀薄,也並非斷子絕孫。不僅如此,如今的少主拓跋於野,還是十分優秀的繼位國君。
隻不過,在政變的臨死之際記著的都是柳貴妃的詩句,這就讓他不得不感慨一下了。
“你以為你的女人沒有原諒你,可是事實真的是如此嗎?”文容瞥了皇上一眼,又繼續說道:“她一個人在永寧宮的時候,會經常拿一封信出來看。不知道聽完這番話,你是不是能夠明白一些?”
“是……這樣啊……”皇上那雙一直瞪得滾圓的眼睛猛地沒了剛剛那種憤怒到要衝出的感覺,他的目光趨於平淡,眼中的光采也在逐漸消失。
直到最後,全部消逝不見。但是嘴角卻不再像之前那般猙獰,而是有了些許的笑意。
他作為國君是失敗的,因為他沒有能夠挽回傾頹的敗勢,更沒有能夠守護祖先千秋萬代留下來的國家;
他作為夫君也是失敗的,因為他的心裏即使隻愛著一個人,可是他卻沒有將本屬於她的位置給她,他是個窩囊的丈夫,沒有足夠的能力給予心愛的女子相稱的地位,為了國政,他愧對於他心中的妻子;
他作為父親也是失敗的,他不僅沒有能夠守護住自己心愛的兒子,同時也被自己的兒子陷害至此,明明應該作為他們的榜樣,他們的領路人,可是這些卻隻是口頭上的安慰,那些本應跟在他身後,並稱為“兄弟”的人,此時正在互相殘殺。
明明他應該是個十分失敗的人了,可是為什麼……他還能夠笑得出來呢?直到死亡,皇上的內心都是這些疑問,他在那麼多的地方都是那般的失敗,可是他卻在感受到愛的同時,又因為那股溫存而感到幸福。
這樣的幸福就能夠讓自己笑著離開,也許自己真的不適合當一國之君吧……
文容看著安詳離去的皇帝,不禁歎了口氣,隻不過如今的局勢卻不能夠讓他繼續感傷,天空已經破曉,他們要趁著天亮之前將局勢控製住才可以。
於是他立即走了出去,身後帶著的則是皇上冰冷的屍體。
“南靖皇帝已死!都放下武器,乖乖投降!”
……